簡秀枝》音樂馬拉松 嚴俊傑引發賞樂革命

簡秀枝》音樂馬拉松 嚴俊傑引發賞樂革命
簡秀枝》音樂馬拉松 嚴俊傑引發賞樂革命

  【愛傳媒簡秀枝專欄】如果皮蛋豆腐建築師雷姆·庫哈斯擔綱設計的台北表藝中心,刻意規劃一條直通屋頂的參觀路線,作為民眾免費遊走劇場的「革命」視角。

  那麼嚴俊傑也以單純鋼琴家,扮演螳臂檔車的「革命」推動者角色,刺激音樂同儕與樂友,把演出與賞樂方式作升級。

  今後面對古典音樂,不是只有附會風雅,而是要靜心養氣、做足功課、練好體力、學會聚焦,用耳朵聽,用眼睛看,更要用大腦思考,最後用心感受,以凝融出最終的感動。

一、糾結情感需要用心爬梳 幽微人性埋音符 輝光恆現

  燃燒的苦難、寂寥的秋意,只有琴鍵知道,許多難以言說的情感,化作琴音,千古傳唱。台灣中生代鋼琴家嚴俊傑(Chun-Chieh Yen;1983-),爬梳古今軼聞,為多情音樂人,共掬辛酸淚。

  6月4日是六四天安門紀念日,嚴俊傑避開自由廣場的政治集會,和忠實樂友在國家音樂廳,開起鋼琴馬拉松音樂會,早、午、晚「一日三情」,深刻雋永,讓人咀嚼沈思再三。

  學成歸國後,在台灣任教已逾10年的嚴俊傑,在面對浩瀚無垠的古典音樂世界,古今中外大師雲集,如何在藝術的大洪流,找到一塊可以精耕細掘的隅角,回應他的教學、演奏、升等、國際連結。

  接近12小時的鋼琴馬拉松賽中,展現技巧、組織、體力、意志力,令人刮目相看,更重要的是,他深化了音樂信仰,以及當下音樂表演者與欣賞者,面對日新月異的賞析環境,如何跨出不一樣走伐。

  身為台灣音樂教育界的生力軍之星,10年杏壇生涯,他希望用前瞻性的方法,引導未來教學,以身作則,帶領學生用腦袋思考、用情感彈琴,賦予音符生命,附加靈魂,不只是為彈而彈。

  近幾年台灣藝文風氣大開,古典音樂的賞樂人口大幅增長中。如果來自國際OMA建築團隊的荷蘭建築師雷姆·庫哈斯(Rem Koolhaas,1944-),擔綱設計的台北表藝中心(俗稱皮蛋豆腐),刻意規劃一條直通屋頂的參觀路線,作為民眾免費遊走劇場的革命視角。

  那麼嚴俊傑也以單純鋼琴家,扮演螳臂檔車的革命推動者角色,刺激音樂同儕與樂友,把演出與賞樂方式作升級。今後面對古典音樂,不是只有附會風雅,而是要靜心養氣、做足功課、練好體力、學會聚焦,用耳朵聽,用眼睛看,更要用大腦思考,最後用心感受,以凝融出最終的感動。

  嚴俊傑雖非台灣音樂馬拉松式演出的第一人,但他5年來一次,挑戰自己,加速催生台灣賞樂深度化與優質化,功不可沒。

  早在2016年,嚴俊傑就曾在國家音樂廳小廳,舉行過「一日三饗」系列音樂會,當時也是以早、午、晚的三個時段,分別演出貝多芬、蕭邦與拉赫瑪尼諾夫等重磅音樂家作品,倍受好評,當時小廳滿座,一票難求。這回他以更成熟的情感視角,深度切入最幽微的情感世界,展現了他獨特的內涵挖掘與理解功力。

  古往今來,名人世界的師生情、愛情以及友情,傳誦多元,古典音樂世界也不例外,嚴俊傑非常用心,從浩瀚的名家譜系與曲目中,抽絲剝繭,串接出別緻生動、高潮迭起的音樂馬拉松,從上午10:30、下午2:30到晚間7:30,三場音樂會前後相扣,鞭辟入裡,令人打從心底歡呼讚嘆。

  我從早上10:00抵達國家音樂廳,直到晚上9:40才走出音樂廳大門,感謝嚴媽媽張繡華女士的巧心安排,可口飯團、新鮮三明治,搭配春水堂的熱茶飲,整整11個小時餘,可以足不出戶,在國際音樂廳度過充實而感動的一天。

  兩廳院董事長高志尚在週末假期,也出席音樂會,不少樂友遠從高雄、台中、新竹,北上追星,認真的兩廳院董事長與忠實樂友,都是支持台灣藝術向前行最珍貴動能所在。

二、一女繫兩大音樂才子 克拉拉是音樂史上最佳女主角

  嚴俊傑在這場馬拉松音樂會中,引用7位音樂大師的8套作品,從古典時期,跨越了浪漫年代,串連當代詮釋技法與理解方式,呈現出嶄新內涵與高潮。

  而一整天的音樂會中,藏身在愛情篇裡的克拉拉(Clara ,1819-1896),可說是全場的靈魂焦點,她的一生,極苦至悲,精彩絕倫。總結來說,她的痛、她的苦、她的掙扎、她的信仰,酣暢淋漓,成為亙古經典。

  為什麼她是主角!?提起克拉拉,她曾被量身打造為莫札特之後的鋼琴女神童。她父親為佛列德‧維克(Friedrich Wieck,1785-1873),是萊比錫有名的音樂老師,母親瑪麗·安娜則是萊比錫著名的演唱家,每星期固定在布商大廈表演獨唱,父母各有來頭,克拉拉擁有很好的藝術啓蒙,但母親後來有了外遇,離婚後改嫁。5歳的克拉拉跟著父親,過起單親家庭生活,9歲時父親再娶。

  佛列德‧維克是超級音樂師兼琴商,克拉拉從小便在父親嚴格訓練,卓然有成,12歲便能獨當一面,在布商大廈以「音樂神童」之姿,公開演奏,揚名於音樂界。

  挪威作曲家愛德華·葛利格(Edvard Grieg,1843-1907),稱克拉拉是「最深情和著名的鋼琴家之一。」

  當舒曼從家鄉茨維考到萊比錫大學念法律系,課餘時間跟佛列德‧維克學鋼琴,佛列德‧維克家有9歲女兒克拉拉,在父親精心培養下,鋼琴彈得很出色。小女孩情感早慧,一遇舒曼,非常投緣,愛慕情愫,油然而生,從此舒曼與克拉拉,結下了不解之緣。  

  兩年以後,舒曼母親,不再堅持他非學習法律不可,舒曼全心投入音樂,更住進佛列德‧維克家,更專注於鋼琴演奏。佛列德‧維克對舒曼視為己出。

  舒曼與克拉拉,近水樓台,他們除了在鋼琴上四手聯彈,還做音樂遊戲,一起讀書、郊遊,舒曼勤學作曲,每寫出新鋼琴小品,就由克拉拉試奏。

  「…克拉拉是當時的才女作曲家跟鋼琴家,她的感情世界有多早熟,她和舒曼之間,就像才上國二的克拉拉,認識了碩一的舒曼,就以飛蛾撲火,如膠似漆。後來,小她14歲的布拉姆斯出現,把她當女神,終身愛戀,至死不渝……」嚴俊傑妙喻。

  克拉拉9歲就填詞作曲送舒曼,同樣舒曼也是才華洋溢,創作了《童年即景》,一部很私人化的早期作品,正是他寫給熱戀中的克拉拉,一部精彩的音樂情書。

  當佛列德·維克發展克拉拉與舒曼之間的愛情,勃然大怒,禁止女兒與舒曼有學習之外的任何感情,他要女兒專心,成為偉大鋼琴家。

  舒曼個性極端,求好心切,為了讓第4指變得有力量,自己發明一種輔助機械,結果用力過猛,讓手指成為永久傷害,不再能彈琴,他只好往作曲方向邁進,在當時作曲家是個很沒有保障的職業,更何況是位手殘了,不再能彈琴的陽春作曲家。

  佛列德‧維克帶著克拉拉離開萊比錫,一則加速鋪陳克拉拉的鋼琴家地住,另外就是要阻擋克拉拉和舒曼在一起,不但不准會面、通信,甚至不准克拉拉彈舒曼寫的曲子。

  有次克拉拉在德勒斯登演出,舒曼偷偷跑去與她幽會,佛列德‧維克知道後怒不可遏,掦言他們要是再敢見面,就要用手槍幹掉舒曼。

  該事件,在當時的音樂界,幾乎成了一樁醜聞,因為當時歐洲已經歷過啓蒙運動,社會瀰漫著自由與開放,粗暴干涉年輕人愛情,會被認為是極不道德。

  當佛列德‧維克帶克拉拉到巴黎演出時,蕭邦率先挺身表達不滿,佛列德‧維克的好友李斯特,更宣布與絕交手段,進行抗議,在萊比錫的孟德爾頌,則直接向舒曼表示同情心意。

  克拉拉註定為愛走天涯,1835年她無視佛列德‧維克的威脅,在孟德爾頌和蕭邦面前,彈奏舒曼曲子。1836年,她逃到父親視野,到德勒斯登攻讀音樂理論和聲樂。

  舒曼回憶與克拉拉共處的快樂時光,寫下了幾十首鋼琴小品,那是很私人化作品,舒曼把它寄給遠方的克拉拉,提醒她不要把愛人遺忘。

  對佛列德‧維克來說,強烈反對克拉拉與舒曼的婚事,因為他用心良苦,把克拉拉以天才鋼琴家之名,推上音樂舞台,期待她功成名就,得到全歐洲人的讚賞,舒曼的出現,阻礙了他的計劃,因此堅決排斥。更何況在他是舒曼老師,深知舒曼是個內向、愛幻想、神經衰弱,又缺乏謀生技能,不配當他女婿。

  最後,舒曼為了要和克拉拉結婚,不惜與準岳父對簿公堂。依據當時薩克森王國民法規定,20歲以下為未成年,21歲才是成年人,當時克拉拉不滿21歲,必定要得到父親佛列德‧維克同意,然而佛列德‧維克對舒曼恨之入骨。

  小倆口在1839年7月16日向佛列德‧維克正式提出婚姻許可訴訟,1840年1月4日一審判決,駁回佛列德‧維克主張,發給舒曼與克拉拉結婚許可。

  佛列德‧維克不服再上訴,二審依然同意一審法院判決,克拉拉、舒曼如願在1840年9月12日舉行婚禮,為了愛情,如此大費周章,其實法院判決的婚姻許可,只比克拉拉滿21歲提早了一天而已。

  當克拉拉在21歲嫁給30歲的舒曼,婚後生活有甘有苦,初期甜蜜,但越來越辛苦。克拉拉在16年之間,生了8個孩子,還要照顧患病丈夫,再加上食指浩繁,經濟困難,1844年不得不再重新開始在俄國聖彼得堡巡迴演奏,以維持家計。那時候舒曼因為精疾病,幾乎無法工作,於是他們全家搬到萊茵河畔的杜塞道夫,精簡開支。

  舒曼雖然生病,但愛才惜才,不久,20歲的布拉姆斯,在小提琴家姚阿信的引荐下,登門求教,舒曼不但收留他,幫他寫評論、作推廣,還同意他入住。3人深厚的友誼,從此紮根,但也預鋪三角戀關係。

  舒曼在布拉姆斯名不見經傳時,就力捧布拉姆斯是「貝多芬再世」,布拉姆斯果然也不負舒曼期望,成為浪漫樂派的巨星。布拉姆斯非常敬重舒曼夫婦,視為音樂知音,他一有新作完成,就會先請克拉拉批評指教,直到晚年。

  克拉拉37歲時舒曼逝世,期間也經歷孩子生病和死亡,都是靠著布拉姆斯相依相持度過難關。舒曼死後,克拉拉努力弘揚舒曼音樂,從布商大廈演奏會開始,周遊列國。

  1878年以後,她在法蘭克福音樂學院教授鋼琴,當年10月舉行音樂生涯的50週年紀念演奏會。76歲克拉拉因腦中風去世。布拉姆斯晚年也罹癌,在克拉拉過世翌年(1897)年4月3日過世,享壽63歲,彷彿繼續追隨克拉拉上天堂腳步。

  布拉姆斯對克拉拉一往情深,在舒曼過世後,他們惺惺相惜,走過了超過30年的歲月。克拉克寫給布拉姆斯的信上說:「只有你,真正能懂我的痛。」

  布拉姆斯對克拉拉的仰慕,從尊敬的師母,到音樂女神,到心怡情侶,從年輕到老,有始有終。

  21歲時的布拉姆斯,曾在信中描述他對35歲的克拉拉的情感,說,「…我相信沒有任何比我愛她,更能讓我顧慮,我在她的魔咒之下,好幾次必須克制著自己,雙臂環繞著她時。我不知道,但這一切,就是這麼的自然,我想她應該也不會誤解。」

  布拉姆斯 59歲時,克拉拉已經73歲,但他的愛慕之情依舊,他曾心碎地自我表白:「一個可憐的外人,在今天我必須告訴妳,幾十年來,一直惦記著妳,不論從前或今天,我打從心底深處,祝福妳,長壽、美好,並給妳滿滿的愛!」

  布拉姆斯始終認為,克拉拉是他世界的全部。「沒有了妳,我無法獨活,妳就是我的靈魂,如果有一天,靈魂消失了,那我的肉體也將逐漸凋零!」一語成讖,克拉拉比布拉姆斯早逝了一年,布拉姆斯如他自己的預言,繼續到極樂世界,追隨他的繆斯女神。

  總結來說,布拉姆斯20歲到了舒曼家,那時候舒曼43歲,但健康已走下坡,神智時好時壞。隨後舒曼跳河自殺,住進精神療養院,1856年舒曼以46歲的英年過世。布拉姆斯等於成了舒曼家唯一的男人,身兼孩子們保母、家教,克拉拉的精神與生活伴侶,協助克拉拉照8個孤兒。特別是老八費利克斯(Felix),接生、取名、20歲夭亡送終,布拉姆斯比舒曼更像父親,貼心陪伴克拉拉,迎接歲月中的日升月落,面對生活上的陰晴圓缺,尤其周遭的生老病死,他們心手相連。淒美動人的愛情故事,被他們悄然填入音符裡,在樂句迂迴曲折間,熠熠生輝,任著後人推敲探索,也感嘆落淚。

三、天才來自小康家庭 嚴俊傑喜迎音樂革命

  現年38歲的嚴俊傑,十足型男,在音樂舞台上,外翻白襯衫,合身黑套裝、白色三角領巾,挑染過髮絲,帥氣挺拔,眼神堅定。從初春到立夏,從高雄、台中、屏東,再在台北,嚴俊傑架設馬拉松音樂會,備極艱辛。

  「一日三情」系列音樂會,走過台中歌劇院、高雄衞武營與屏東音樂廳,最後一站回到台北國家音樂廳,面對35年歷史、2022個席位,嚴俊傑有著傑出音樂人傳承上的榮耀、喜悅與責任。

  嚴俊傑曾分享他舉辦兩趟馬拉松音樂會的初衷:「一日三情」對他而言,除了期望能再次挑戰自我,這些年來,經由各種不同的歷練,雲遊古今中外的音樂家的內心世界,引發他更多的好奇與共鳴,他發現「情」字,是最深邃的悲喜淵藪,也是藝術創作的核心,更是人與人之間重要的紐帶與鏈結。

  經由古典音樂會,除了提供音樂欣賞機會之外,希望藉由「一日三情」,讓觀眾在面對自己人生中的各種際遇,在類似的感同身受中,引發不同的啟發、審視與省思。

  尤其這趟演出,都是新組曲目,嚴俊傑求好心切,力作突破。他在舞台上,不只彈鋼琴,也為愛朗讀,詠誦著作曲大師們當年情書,在時光隧道上,讓樂迷回到從前,感受樂曲背後的弦外之音。

  嚴俊傑說,他最初童心大起,最想辦場一整天的音樂園遊會,因為巧逢端午連假,可以讓親子共遊,大家一起來賣友情粽、愛情粽,跟誠實豆沙粽,怎奈疫情未歇,許多構想只好作罷,空留計劃在腦海中。

  為了讓音樂會有趣,也犒勞佛心樂友,嚴俊傑還是準備了音樂會目錄、情書卡片、紀念小品、讓樂曲背景,更被了解,音樂會更被記憶收藏,罘累積更多共鳴。

  嚴俊傑於1983年,出生台北小康之家。父親嚴忠,是知名大陸工程公司的專業工程師,自謙不懂古典音樂,因此更放手讓兒子在他搆不到的藝術領域,展翅飛翔,但嚴忠愛唱歌,擁有上好歌喉,從小給了嚴俊傑「如歌」的聽力啓蒙,而歌唱性正是古典音樂裡,最觸動人心、引發共鳴的捷徑所在。

  媽媽張繡華,曾在紙業公司任職,親切和藹,相夫愛子,一直是嚴家男人背後最堅實的守護力量,對於獨子嚴俊傑,是她最最滿意的投資成果。

  當嚴俊傑在學齡前,展現了過人音感與慧黠天份,夫妻倆傾注全部心血,希望栽培嚴俊傑走向他喜歡的音樂世界。望子成龍的嚴爸嚴媽,特別低調,只以信任陪伴嚴俊傑過關斬將與登峯造極,默默支持,而不干預,在音樂圈傳為佳話。

  嚴俊傑從小伶俐乖巧,刻苦耐勞,喜歡彈琴,會會主動練習,獲獎無數,深受師長喜愛,一路受惠名師調教,更遠赴德國深造。是他選擇冷澀古典音樂之路,還是古典音樂選擇他,迄今成謎,嚴俊傑自己也覺得無比神奇。

  可喜可賀的是,嚴俊傑的音樂之路,不但完整而且紥實。他接觸音樂,從無心插柳下開始,進幼兒園後,開始學習各項才藝,參加過幼兒律動班、音樂兒童班、圍棋社、美術班、鋼琴個別課、國語日報作文班與科學班等。

  5歲多的嚴俊傑,由陳香如老師帶領、第一次接觸鋼琴,7歲參加由民生報舉辦的「琴棋書畫比賽」獲得第二名,是嚴俊傑首度登台彈奏鋼琴。

  之後,嚴俊傑受教於甫自美國學成歸國的陳美富教授,更在其推薦下,自小學六年級起,開始拜師魏樂富教授(Prof. Dr. Rolf-Peter Wille),正式接觸德國式鋼琴教學與訓練。

  1994年就讀師大附中國中部音樂班期間,在鋼琴家葉綠娜推薦下,報名且入圍1997年「第三屆柴可夫斯基國際靑少年音樂大賽」,抵達俄羅斯後,先順道於賽前參加為期二週的莫斯科音樂學院舉辦的音樂營,嚴俊傑很誠心把備賽曲目就教於Lev Naumov、Vera Gornostayeva、Naum Shtarkman、Andrei Diev等教授,獲得許多指導。

  等到9月4日聖彼得堡國立Capella音樂廳舉行鋼琴賽,嚴俊傑已經調釋出很好的比賽狀況,鋼琴總決賽時,他以普羅高菲夫《第一號鋼琴協奏曲》,榮獲第三名,創下台灣鋼琴學生的歷史紀錄。

  之後,嚴俊傑進入德國漢諾威音樂院,隨柴科夫斯基大賽金牌得主弗拉基米爾·克拉伊涅夫鋼琴家(Vladimir Keainev, 1944 -2011),大師地位崇高,嚴格出了名,他的學生都是國際比賽獲奬的高徒,嚴俊傑很幸運,跟著弗拉基米爾·克拉伊涅夫學習時間長達10年餘,深受的啓發與影響,至深且廣,弗拉基米爾·克拉伊涅夫教導他的,不是如何彈鋼琴,而且如何思考音樂,如何聆聽音樂,在傾聽中吸收別人強項,修正自己的不足。

  嚴俊傑曾描述,跟著弗拉基米爾·克拉伊涅夫上課,一彈就是50多分鐘,上課就像置身在比賽現場,他一彈完,老師就會比出阿拉伯數字,告訴他過程中出現的錯誤。「如果他比出5,意味著你已5次錯音,早已被出局了」。所以嚴俊傑每回上弗拉基米爾·克拉伊涅夫的課,一定聚精會神,上課前全力作準備,戰戰兢兢,每次都希望呈現自己學習過程中的最好,這樣的10年訓練,功夫積累深厚,讓嚴俊傑受益良多。可惜弗拉基米爾·克拉伊涅夫只活67歲,在愚人節出生,4月29日過世,嚴俊傑今年4月3日在台中國家歌劇院演出時,特別提及弗拉基米爾·克拉伊涅夫,更把該場演出,敬獻給恩師,以茲紀念。

  對嚴俊傑而言,一頁樂譜,會像一顆種子在身體中成長,吃下它後,用心智豢養,它會隨時間,慢慢長出不同的模樣。耳朵也是有度數,近聽遠聽完全不一樣。而彈琴時,身體、心靈、理智,缺一不可,孰先孰後後,耐人尋味嚴俊傑學習腳步從不間斷,就算他已取得德國漢諾威音樂院等同博士學位的文憑,2007年美國洛杉磯柯爾本音樂院(Colburn School)給他全額獎學金時,24歲的他,還是飛奔美國,繼續向名師約翰·佩里(John Perry,1954)學習。約翰·佩里是國際鋼琴界叱咜風雲的名人,有他調教,如虎添翼,彷彿為嚴俊傑在完成歐陸系統教育之後,補足了美式系統,讓學習更完整,音樂人脈搭建也更見國際化。

  綜合來看,嚴俊傑從台北市復興國小、敦化國小音樂班、師大附中音樂班108班,然後到德國漢諾威音樂院先修班就讀,逐漸融入德國音樂教育體系,包括漢諾威蘇菲高中、漢諾威音樂院音樂教育與音樂演奏雙文憑(等同雙碩士)、漢諾威音樂院最高演奏家文憑(等同博士),最後再到美國洛杉磯柯爾本音樂院,取得演奏家文憑。

  他一路孜矻耕耘,透過演出機會,磨練自己,音樂明星之路,走得特別緩慢,但一步一腳印,把基本功,練得紥紥實實的,堪作同儕表率。

  學成歸國後,嚴俊傑選擇演奏與教學,齊頭並進,目前他任教於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已經培育多位優秀學子,在國際比賽榮獲佳績,是很搶手的音樂名師。同時,嚴俊傑擔任國際音樂交流重要角色,為深化台灣古典音樂發展,串連國際,勇猛向前。

  隨著年歲增長,嚴俊傑對音樂家的接觸更寛廣,曲目選擇非常多元,在閲讀許多音樂家傳記,研究私密資料與曲目之後,他對古今音樂才子佳人的遭遇,情感的解讀,更為徹底。「一日三情」馬拉松音樂會,就是嚴俊傑想用洗練精準的音符,以琴韻說故事,告訴天下人,究竟世間情為何物,為什麼會教人生死相許。

 

作者為典藏雜誌社社長

照片來源: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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