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判決動搖半世紀《淨水法》定義 美最高法院認定「表面相連才算濕地」

什麼樣的地景才能算作「需要被保護的濕地」？美國聯邦最高法院上月25日的最新判決，可能一舉改變逾50年來《淨水法》（Clean Water Act）下的濕地定義，進而影響美國近一半的濕地保育工作。

薩奇特案動搖淨水法50年認定範圍

聯邦最高法院上月25日對「薩奇特對環保署」（Sackett v. EPA）案進行宣判，以5：4票數認定薩奇特夫妻的房屋預定建地不屬於《淨水法》下所規範的濕地，因此不受美國聯邦環保署管轄。

2007年，薩奇特夫妻在愛達荷州的自購土地興建房屋。原告律師團表示，當他們依法申請完所需執照、開始地基填土時，環保署突然出現，稱該塊土地的部分涵蓋「濕地」，屬於「美國的水域」（Waters of the United States），適用《淨水法》所定義的「可通航水域」（navigable water）。環保署緊急要求終止建案、回復原狀，並警告薩奇特夫妻如果繼續興建工程的話，將會遭到鉅額罰款。

美國環保署之所以認為薩奇特夫妻的部分土地屬於「濕地」，是因為薩奇特夫妻的土地靠近一條會連結到附近小溪的溝渠，而該小溪最終會流入該州的普利斯湖（Priest Lake）。

《淨水法》中的「可通航水域」包含溪、河、湖、海等水域以及與這些水域「毗連（adjacent）」的濕地。然而，究竟什麼才算是毗連？表面沒有相連但生態系統上與水域密切相連的土地，是否就不算濕地，不歸《淨水法》管轄？這個問題成了法庭上論辯的焦點。

判決影響478萬公頃濕地

在此案中，九位大法官在結論上全都同意薩奇特家的土地不是《淨水法》下的濕地，但他們對於「表面和水域相連」的詮釋有所分歧。

薩奇特夫婦的土地與普利斯湖之間只隔了一條道路，五位保守派大法官仍一致認為，只有「表面和水域相連」且兩者之間沒有明顯分界線的土地可以算入濕地，因而認定該地不歸《淨水法》管轄。

這項判決推翻了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維持了數十年的穩定見解，並且讓「美國的水域」的定義更為狹隘，稍微有點距離的濕地即使通過地下水源相連，也會被排除在外。

根據《美聯社》報導，這份判決將大幅限縮聯邦政府監管水污染的權力。環境法律專家則估算，全美近半數的濕地可能都會受到影響。

環團憂開污染大門

保守派的卡瓦諾大法官（ Brett Kavanaugh）此次罕見倒戈，與三位自由派法官同一陣線。他們在協同意見書指出，從科學角度來看，如此接近湖畔和沼澤的土地毫無疑問會影響鄰近水域的潔淨。他們批多數意見的見解將危及《淨水法》多年來的保育成果，包括密西西比河流域水患與乞沙比克灣的保育工作。

愛達荷保育聯盟（ICL）表示，普利斯湖是重要飲用水來源，它早已面臨優養化導致的有害藻華侵害，這起裁決無疑會讓水質更加惡化，並傷害魚類與其他野生動物。非營利法律組織地球正義（Earthjustice）則在判決後發文指出，這是污染者的勝利，水環境保護的重大災難，讓社區、公共衛生以及當地生態陷入險境。

《淨水法》自1972年施行以來，一直因「美國的水域」一詞的定義模糊而飽受爭議。環保署署長芮根 （Michael Regan）表示，《淨水法》的施行讓全國水源得以改頭換面，「我很遺憾，最高法院今日的決定損害了長期的水源保護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