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疲軟、青年失業率高、房地產泡沫化 《外交政策》：2023年是中國的艱難年

廖綉玉

儘管中國去年底結束了新冠肺炎的清零政策，但近期經濟成長放緩，經濟成長前景似乎出現「結構性」疲軟。美國期刊《外交政策》指出，中國度過艱難的2023年，包括新冠肺炎的衝擊、政治清洗、經濟成長放緩、青年失業率高、房地產市場蕭條。

新冠肺炎的重創

據中國官方的統計數字，整個新冠疫情期間，中國的新冠死亡人數僅8萬3150人，但《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指出，事實上，當時的估計死亡總數約150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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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月8日，中國拋棄執行了近三年的「清零政策」，重開曾經嚴苛的出入境限制。（AP）

目前新冠肺炎依舊對中國民眾造成緩慢的破壞，但官方仍嚴格禁止批評政府的反應，中國民眾關於新冠肺炎的討論陷入奇怪的沉默，這既是因為官方審查制度，也是因為人們希望忘記這場疫情造成的集體創傷。最重要的是，最近數週兒童黴漿菌肺炎疫情爆發，加上新冠肺炎及流感，導致醫院人滿為患。

失業率攀升

對中國來說，今年最大的壞消息是經濟。中國經濟一直努力想從新冠肺炎停工的影響中恢復，長期存在的結構問題已變得不容忽視。中國一整年的經濟數據都讓人不安，而且沒有好轉跡象，外國投資大幅下降，資本外流急劇增加。

雖然書面的就業數據回升，但官方數據非常不可靠，實際情況也讓人沮喪。中國的青年失業率很高，導致政府今年停止發布統計數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依據中國的官方數據預測，今年中國的GDP成長將超過5%，但尚不清楚這是否接近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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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世代」的中國年輕人。（AP）

對中國的應屆畢業生來說，前景似乎最糟糕，他們面臨類似2009年全球金融危機期間美國年輕人面臨的慘淡就業市場。中國年輕世代對教育價值的失望正在蔓延，畢業生將自己比喻為1919年知名短篇小說《孔乙己》裡失敗的學者孔乙己。《外交政策》指出，中國的年輕人不是選擇「躺平」，而是正被壓垮。

儲蓄超過支出

中國經濟危機的其中一個驅動因素是人們根本不消費，這是主要問題，因為多年來刺激國內消費一直是中國經濟希望的關鍵。人們不消費的其中一個原因是中國政府在新冠疫情期間對家庭援助很吝嗇，執行新冠清零政策的巨額支出讓地方當局幾乎沒有財政選擇來資助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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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一處商業辦公區。（美聯社）

過去3年，中國政府還連續打壓一些民營部門，導致遊戲程式設計與補教業等各產業的大量勞工失業，這一切都讓人們更認識到政府權力的專斷及隨之而來的風險。經濟樂觀主義者希望這些打擊行動可能在今年結束，但它們已擴展到其他領域，包括醫療保健。

過去3年，人們等待潛在的新冠肺炎封鎖措施，而工作機會因政府的一時衝動而消失，中國人對未來沒有太多信心不足為奇。這導致人們更不願意結婚，導致迫在眉睫的人口危機加劇，正如許多人擔心的那樣，中國似乎未富先老。

房地產泡沫即將破滅

然而，即使是中國的儲蓄也不安全。房地產是中國財富投資最主要的載體，70%的家庭資產與房地產相關。20年來，中國房地產價格的飆升速度超過其他經濟領域。目前，中國的房地產開發商幾乎破產，該產業正緩慢崩潰。中國政府努力提振新房價格，但價格仍下跌，次級市場（secondary market）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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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北京一處建築工地。（美聯社）

巔峰時期，房地產估計占中國GDP的25%至30%，名義上在某一產業展開業務的公司將大部分資金投入房地產市場，地方政府依賴向開發商出售土地來獲取收入。因此，房地產泡沫不僅影響家庭，市場崩潰可能引爆地方政府的債務定時炸彈。

習近平的不安全感衝擊領導階層

所有這些不確定性都是在更封閉多疑的政治環境發生。《外交政策》專欄作家佛蘭奇（Howard W. French）2000年代初期在中國生活並撰寫報導，今年7月是他多年來首次再度訪問中國，並對所見所聞感到震驚。他寫道，新冠肺炎的隔離措施及中國政府助長的仇外心理導致曾想擁抱世界的中國與世界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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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18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北京參加一帶一路論壇的合影活動。（AP）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多疑心理今年再度影響中國最高政治領導層，他將更多重心放在國家安全。儘管沒有跡象表明有人一致反對他的控制，但自2013年開始，在習近平的領導下，他對競爭對手或威脅的清洗從未真正結束。今年2起事件特別引起關注，那就是中國前外交部長秦剛及前國防部長李尚福失蹤並被解職， 他們都不是政治體系的最高層，而且是習近平親自挑選的重要人物，目前還不清楚他們上台短短數個月後就突然失勢的原因。

最終是中共受到重創，但它仍然掌權，並且會毫不猶豫地粉碎任何改變這種狀況的嘗試。

中美暫時和解

對於中國以外的世界來說，一個重要的問題是，變弱的中國是否會對美國採取更緩和的態度，或者中國是否覺得有什麼需要證明的事；今年大部分的時間裡，尤其是1月及2月的間諜氣球事件後，後者似乎更有可能。中國媒體仍然對美國懷有敵意，儘管中國反擊，但美國的制裁變得更激進，尤其是在關鍵的半導體技術領域。

<cite>2023年11月15日，美國總統拜登（右）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舊金山拜習會期間在費羅利莊園散步。（美聯社）</cite>
2023年11月15日，美國總統拜登（右）和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於舊金山拜習會期間在費羅利莊園散步。（美聯社）

去年11月，習近平與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出人意料地成功會晤後，美中關係的前景有所改善。中國可能更願意等待時機，而不是冒著直接挑戰美國的風險，或者中國可能只是在等待美國新總統上任。

然而，最近數星期，美中之間相對良好的情緒有所緩和。美國指責中國試圖干涉2022年美國期中選舉，美國聯邦眾議院「中國共產黨戰略競爭特設委員會」（Select Committee on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呼籲美國與中國這2個全球最大的經濟體強力脫鉤。此外，中國又開始對海上鄰國展開新一輪侵略，尤其是菲律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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