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疫苗來了！接種的卻不是前線醫師？

作者：國際譯開罐

美國近期已核准莫得那（Moderna）和輝瑞（Pfizer） 2 家藥廠的疫苗並開始施打：在現行美國疾病管制局（CDC）的建議規則下，目前全美的第一線醫護人員、75 歲以上的高齡人口，都是優先接受施打的高風險族群。但就在各地積極展開 COVID 疫苗施打計畫之際，醫療體系卻不斷爆發爭議——從院內誰真正受益，到哪間醫院有資格獲得較多疫苗，疫苗分配的公平性，在在受到公眾的審視與討論。

疫苗來了！接種的卻不是前線醫師？

根據《紐約時報》去（2020）年 12 月中旬的報導，位在加州帕羅奧圖的史丹佛醫療中心（Stanford Medical Center）接收到輝瑞新冠疫苗共 5,000 劑。院內的醫療人員心想終於可以接種疫苗，讓在前線的自己可以更安全地照顧病患。然而，事實卻不是如此：

首波接收到第ㄧ劑疫苗的 5,000 人中，只有 7 人是第一線治療病患的住院醫生；大多數獲得疫苗施打的人，卻是醫學中心中，不會與病患接觸的員工——例如清潔員、餐廚人員、其他遠距工作的主治醫生和行政人員。在整個醫療史丹佛醫療中心體系中，有超過 1,300 名住院醫師，而他們在同一周內更被醫院請求「自願」協助加護病房的照護。這樣的分配機制，讓位在前線的他們極為憤怒。12 月 18 日正當醫院安排進行慶祝首劑疫苗接種的拍攝時，至少 100 位住院醫師出現，在現場舉牌抗議。

麻醉科住院醫師 Anna Frackman 受訪時向《紐約時報》說：「我為確診新冠肺炎的病人插管，我為他們進行醫療處置。我們將我們自己和親人置於風險中，我們認為我們應該被包含在接種名單。」

同時，根據美國獨立媒體《ProPublica》與院內 6 名住院醫生和 2 名員工的訪問，在疫情中常為新冠肺炎確診孕婦接生的第 3 年婦產科住院醫師強森（Sarah Johnson）就說，「住院醫師常常面對病患，我們是會被要求去插管的那一群人，但有些在家和我們視訊的主治醫師們卻能在我們之前先被接種。」

然而，在抗議之後，即便醫院開始替尚未接種的醫療人員安排接種，卻仍未按照急迫程度安排接種順序，造成「先來就先打」的混亂場面。

史丹佛醫療中心寄出給部分行政、醫療人員的內部備忘中，院方先表示此系統是在時間限制和壓力下產生，但卻也坦言他們已先檢視過由演算法生成的名單；同日公布的聲明中，院方高層承認醫院疏失，也表示將盡速處理，並讓改進過程保持透明、公開。

「演算法之亂」的源頭還是「人」

儘管院方已「認錯」，但對於現場的醫師來說，將錯誤怪罪在一個「極為複雜」的演算法，而非人為疏失，不過是推託之詞——因為當周周二，醫院發現只有 5 名住院醫師入列的問題後，院方的做法並非修正演算法，而是「再加上 2 個名額」，讓住院醫師接種總數變成 7 名。

Facebook 的早期投資者、後來長期批評矽谷並著有《Zucked：從臉書災難中覺醒》（Zucked: Waking Up to the Facebook Catastrophe）一書的 Roger McNamee 推文認為： 「其中一個演算法的主要吸引力，就是它允許具有權勢的人，將一個他們得自己擔責的醜陋政治後果，怪罪給一個黑箱」；研究科技與社會關係的加州大學哈斯汀法學院法學教授 Veena Dubal 也在推特上駁斥，「是『人』決定誰能打到疫苗──演算法是支持了他們的意願。」

這次排定疫苗接種順序的演算法，由傳染疾病專家、倫理學者設計，本意是要將醫院員工以「接觸到病毒且會病得非常重」的高風險排序。這個演算法藉由年齡、工作描述以及該部門確診的人數，給予每一個人一個粗估風險積分──因此，像是環境清潔員、餐廚員工和其他較年長的員工，成為積分排序較前面的醫院員工。

但根據《麻省理工學院科技評論》針對演算法的分析，其中「病毒暴露」卻未被演算法納入，另外演算法所參考的另一準則是加州公共衛生局公告的疫苗分配方針，但此方針的設計基礎是讓各郡與當地主管機關決定如何將疫苗優先分派，而不是讓醫院決定各科別的先後次序。

基於以上設計的瑕疵，通常都還年輕、才剛展開職業生涯，且在醫院不同部門輪值的住院醫師，就難以被分派在一個特定的部門中，於是最後在演算法中，被排到了名單的後方。類似的演算法除了在史丹佛醫療中心使用，也在美國境內許多的醫療院所當做接種疫苗的依據；有些醫院也在限制的數量中、在不用犧牲第一線醫療人員權益的情況下，為清潔、餐廚人員施打新冠肺炎疫苗。其實演算法在醫療體系中常被使用，此事件也讓往後科技在醫療領域的應用，有更多的討論和警示作用。

當史丹佛醫療中心的演算法嘗試比其他醫療中心放入更多變數時，在其他專家的眼裡，卻只是將情況複雜化。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柏克曼生物倫理學院主任 Jeffrey Kahn（同時也是大學中 20 人疫苗分配委員會的成員）就表示，加入更多不同比重的不同項目，會讓整個算法變得難以理。醫學院全美排名第 2 、附設醫院排名第 3 的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就是僅以工作類型和對新冠肺炎的暴露程度決定疫苗分配。

Kahn 解釋，「任何的措施都要應該是透明、公共的，而且不能是難以理解的，這些都非常重要。這場大流行本來已經沒有太多信任存在，我們不能再糟蹋對彼此的信任感了。」

※本文由換日線網站授權刊載，原標題為《 美國疫苗之亂（上）醫院收到 5,000 劑疫苗，卻只有 7 名前線醫師順利接種──怎麼回事？》，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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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譯開罐，換日線編輯團隊，每周編譯國際新聞、挖掘台灣主流媒體較少關注的區域與題材。歡迎來信告訴我們，你想讀到什麼樣的故事。（換日線官方信箱：CommonWealthCrossing@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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