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籍烏克蘭女議員投票反對援烏 稱「保護美國人民才是我的責任」

美國共和黨籍女眾議員史帕茲(Victoria Spartz),是美國國會首位、也是目前唯一一位出生於烏克蘭的議員,她在本月眾院表決援烏法案時投下反對票,並強調她的責任是「保護美國人民」,若她覺得那些資金會被浪費,就應該反對;她家鄉的居民則說,「她已經不再是烏克蘭人了」。

綜合《華盛頓郵報》與美聯社報導,史帕茲本姓庫爾黑科(Viktoria Kulheyko),1978年出生於烏克蘭北部切爾尼戈夫州的諾西夫卡(Nosivka),到學齡時搬到切爾尼戈夫市就讀幼兒園。2000年,她嫁給美國人傑森(Jason Spartz),從夫姓,並移居傑森的家鄉印第安那州,兩人育有2女。

史帕茲在美國起初有一份銀行出納員的工作,然後在印第安納大學商學院擔任講師,也投資房地產。2020年她當選聯邦眾議員,當時有川普背書,得票率將近40%;2022年黨內初選沒有其他對手,後也順利連任。去年年初,她宣布不會參加2024年大選競選連任,但是後來反悔,因此在競選活動上比其他人晚開跑,現在有8個人與她競爭黨內提名,川普還沒表態支持誰。

本月20日眾院表決總額610億美元的援烏法案,史帕茲投了反對票。她稱,應該加強對美國資金運用的監督,反對給烏克蘭「空白支票」,強調美國邊境安全是比援烏更重要的優先事項。她不僅投反對票,還推動修正案限制其他提供給烏克蘭的援助。

面對質疑,史帕茲受訪稱,她有點排斥那種「因為我的血統,就要無條件支持支援烏克蘭,即使我認為這些錢會被浪費」的想法。她強調,「保護美國人民才是我的責任」(My responsibility is the protection of American people)。

2022年2月俄軍入侵烏克蘭後,眾院共和黨人熱切地把她捧為抗俄女神,麥克風交給她,讓她好好述說自己的故事,她也穿著代表烏克蘭國旗的藍色與黃色衣物,熱血沸騰地展現捍衛祖國的熱忱,痛批拜登沒在俄軍進犯前對俄羅斯實施更多制裁,並承諾為烏克蘭爭取更多援助。

2022年3月1日,烏克蘭出生的美國眾議員史帕茲,在總統拜登稍晚發表國情咨文之前舉行記者會,說明烏克蘭局勢,講得激動,需要旁人安撫。路透社
2022年3月1日,烏克蘭出生的美國眾議員史帕茲,在總統拜登稍晚發表國情咨文之前舉行記者會,說明烏克蘭局勢,講得激動,需要旁人安撫。路透社
2022年5月9日,美國總統拜登簽署《2022烏克蘭民主防衛租借法》,烏克蘭出生的美國共和黨籍眾議員史帕茲(右一)就站在一旁見證。路透社
2022年5月9日,美國總統拜登簽署《2022烏克蘭民主防衛租借法》,烏克蘭出生的美國共和黨籍眾議員史帕茲(右一)就站在一旁見證。路透社

俄軍進攻之初,迅速往史帕茲成長的切爾尼戈夫市推進,但沒有攻下。2022年4月,史帕茲還親訪該市(她祖母住那,撐過空襲,後來以高齡95歲辭世),一度被認為很勇敢;從切爾尼戈夫返美後,她也投票支持提供400億美元給烏克蘭,在拜登簽署《2022烏克蘭民主防衛租借法》(Ukraine Democracy Defense Lend-Lease Act of 2022)時站在一旁觀看。

進入2022年夏天,史帕茲開始批評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呼籲他「別再演了」,並認為國會應該在援烏方面增加一些附帶條件,加強對資金運用的監督。她在本月19日給《華郵》的電郵裡說,拜登和澤倫斯基「讓烏克蘭人民失望」,她為烏克蘭人民和前線將士感到難過,「他們選出了爛領袖,因此付出高昂代價」。

史帕茲在電郵裡也為自己的反對票辯護,強調自己對烏克蘭淵源感到驕傲,但「作為美國人,如果我不是效忠於那些投票給我作為他們民意代表的人,也不忠於我家人和孩子在印第安納州的家鄉,而是對我24年前離開的國家的某個外國政權那麼死忠,這種行為其實很不敬、也很不美式(un-American)」。

鄉親父老怎麼看?

史帕茲本月投票反對援烏法案前幾天,切爾尼戈夫受到俄軍猛烈轟炸,她的反對票看在家鄉居民眼裡,顯得更加諷刺。她中學母校的老師赫梅尼茨卡(Natalia Khmelnytska)說:「她已經不再是烏克蘭人了,我懂。我們很失望,很難過。之前我們為她感到驕傲,以為她想支持我們,現在我們知道,政治和前途比我們的福祉重要。」

65歲的歷史老師魯德諾克(Valentyna Rudenok)也還記得史帕茲。史帕茲在學時,魯德諾克是圖書館員,她還記得自己當年曾偷偷讓史帕茲多借了額外的書,「當我們從新聞上得知這件事(反對援烏)時,我們很困惑──好像她變成了另一個人。實在令人訝異,她走了這麼遠,走到了那個位置,其實可以在那裡發揮一點影響力來幫幫我們這座城市,或者她曾經讀過的學校」。

2024年4月17日,烏克蘭北部切爾尼戈夫一處被俄軍空襲的建物。路透社
2024年4月17日,烏克蘭北部切爾尼戈夫一處被俄軍空襲的建物。路透社
2024年4月17日,烏克蘭北部切爾尼戈夫一處被俄軍空襲的建物。路透社
2024年4月17日,烏克蘭北部切爾尼戈夫一處被俄軍空襲的建物。路透社

70歲的謝爾杜克(Oleksandr Serdyuk)與史帕茲的父親是老朋友,從史帕茲小時候看著她長大,史帕茲2022年訪切爾尼戈夫時,兩人也有見到面。謝爾杜克說,他對史帕茲反對援烏感到失望,「我不相信人們嘴裡說出來的話,我會看他們實際的行動,而她的反對票和修正案已經很清楚地讓我知道她真正的想法」。

謝爾杜克說,烏克蘭人也擔憂政府貪腐問題,但美國援助對烏克蘭的存亡非常重要,「我理解打貪腐的考量,但你犧牲的是我們的國家……任何政治動機或選舉動機,都不該是讓這麼多人去死的理由」。

在史帕茲小時候住的公寓外,2名老太太接受了《華郵》採訪;史帕茲的一些家人和親戚仍住在當地,為了不破壞鄉里關係,2名老太太只透露自己的名字。哈利娜(Halyna)為史帕茲辯護道,「我覺得她不是希望烏克蘭遭遇任何壞事,但她支持川普,所以她只得那樣投票。她不是我國的敵人……她只是,別無選擇」。

另一名老太太奈莉亞(Nelia)則是模稜兩可,「其實我們也不知道她有哪些選擇啦,真的也是不知道她為什麼那樣投票」。

在史帕茲出生的村莊諾西夫卡,《華郵》記者去了她親戚住的社區。一名出來應門的女性被問到她是不是史帕茲的親戚,對方回答:「我真該把好事者的舌頭扯下來。無可奉告啦。」然後轉身摔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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