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手制衡咄咄逼人的中國！莫迪推動東進政策 《外交政策》：印度強化與東南亞合作

廖綉玉

儘管大多數東南亞政府長期一直將「不選擇地緣政治立場」作為座右銘，但美國期刊《外交政策》指出，中國在南海及其周邊地區的侵略姿態正迫使印度及東南亞國家強化合作關係，共同努力制衡咄咄逼人的中國。

《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指出，印度的戰略延展始於1991年，當時印度宣布「東望政策」（Look East），承認東南亞對印度安全的地緣戰略意義。2014年，印度開始主動與東南亞接觸，防止該區域屈服於中國的控制，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宣布「東進政策」（Act East），近年穩定加強與東南亞的重要夥伴關係，尤其是與印太沿岸國家的夥伴關係。印度這些舉措顯然是為了與東南亞夥伴合作，而東南亞國家面對中國在東南亞地區日益強勢，也尋求維持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及行為規範。

《外交政策》指出，印度正成為東南亞的戰略參與者，一系列區域外交中，印度與越南達成了武器協議，在南海主權爭端問題上支持菲律賓，並加強與印尼的防務合作。目前為止，這些關係都不是聯盟級別，也不包含重要的軍隊部署，但趨勢很明顯。儘管美國及其亞洲條約盟國並未參與，但印度的舉動提出了誘人的可能性，那就是印度將在未來幾年逐漸補足美國的印太戰略以對抗中國。

印度與越南

上個月，越南國防部長潘文江（Phan Van Giang）在印度拜會印度國防部長辛格（Rajnath Singh），並宣布印度將向越南海軍移交一艘飛彈護衛艦，加強海上安全。根據報導，雙方也討論加強培訓越南軍事人員操作潛艇及戰鬥機，並展開網路安全及電子戰的合作。為了進一步加強關係，越南及印度也一直考慮達成貿易協議。

自莫迪2016年訪問越南以來，印度與越南一直保持「全面戰略夥伴關係」，最近的這些舉措加強了這個戰略關係。越南僅與中國、印度、俄羅斯、南韓保持全面戰略夥伴關係，這凸顯越南重視印度的重要戰略價值；相較之下，美國只是越南的「全面夥伴」，比印度低兩個級別。

印度與菲律賓

美國的條約盟友菲律賓也穩定擴大及深化與印度的​​安全夥伴關係。6月底，菲律賓外長馬納羅（Enrique Manalo）訪問印度，會見印度外長蘇杰生（S. Jaishankar）。印度首次承認荷蘭海牙（Hague）常設仲裁法庭（Permanent Court of Arbitration）2016年仲裁裁決的合法性，該裁決支持菲律賓對中國在南海的主權主張，蘇杰生在會面時重申印度呼籲中國尊重這項裁決。

雙方進一步承諾增加防務機構之間的互動、向菲律賓派遣印度武官來加強防務夥伴關係。印度還向菲律賓提供優惠信貸額度，用於購買印度國防裝備，一名外交消息人士透露：「我們都是海洋國家，各種合作活動的範圍很大，包括未來的聯合銷售、聯合巡邏、訊息交換、優良實踐及任何可以加強的事。」

近年來，印度與菲律賓密切合作安全事務，舉例來說，2019年，印度、日本、菲律賓、美國在南海舉行聯合海軍演習。2021年，印度海軍與菲律賓進舉行雙邊演習。此外，印度與菲律賓4月舉行第4輪高級防務對話，雙方承諾進一步深化防務合作。2022年，菲律賓簽署購買印度布拉莫斯飛彈（BrahMos）的重大協議。印度駐菲律賓馬尼拉（Manila）大使表示，印度正探索與菲律賓達成優惠貿易協定以促進兩國關係。

印度與印尼

印度與印尼防務關係真正拉開序幕是在2018年，當時莫迪訪問印尼首都雅加達（Jakarta），將兩國關係提升為全面戰略夥伴關係，兩國簽署新的防務合作協議。同年，印度及印尼發起新的聯合海軍演習，其中包含作戰部分。

此後，兩國海軍已舉行4輪演習，最近一次演習是在今年5月，重點是反潛行動。印度海軍進一步協助印尼展開人道援助行動及救災行動，特別是在 2018年印尼蘇拉威西島（Sulawesi）地震及海嘯襲擊印尼巴魯（Palu）之後。此外，印度與印尼正探索潛在的空軍合作，印尼也可能追隨菲律賓的腳步，購買印度的布拉莫斯飛彈。

2018年5年30日，印尼雅加達，印度總理莫迪（中）及印尼總統佐科維（美聯社）
2018年5年30日，印尼雅加達，印度總理莫迪（中）及印尼總統佐科維（美聯社）

2018年5年30日，印尼雅加達，印度總理莫迪（中）及印尼總統佐科維（美聯社）

印度與印尼的安全夥伴關係也正悄然發展，這也支持了美國的印太戰略。今年2月，印度一艘基洛級（Kilo）常規潛艇首次訪問印尼港口，這凸顯了印度的水下資產能進入幅員遼闊的印尼戰略水道上的港口。

《外交政策》指出，中國已經面臨所謂的「麻六甲困境」（Malacca Dilemma）這個重大戰略難題，中國最重要的這條貿易路線很容易被美國及其盟友在新加坡及馬來西亞之間的狹窄水域切斷，再加上印尼巽他海峽（Sunda Strait）及龍目海峽（Lombok Strait）等另外兩個戰略海峽也可能遭到封鎖，中國可能不得不完全重新思考未來的軍事行動。

印尼及印度持續合作，促進兩國之間的貿易及旅行，雙方正考慮簽訂優惠貿易協定，類似印度與越南及菲律賓正討論的貿易協定，而其他計畫包括加強印尼亞齊省（Aceh）與印度安達曼─尼科巴群島（Andaman and Nicobar Islands）之間的聯繫，兩國的這些地區僅相隔500多英里。印度及印尼也合作開發基礎設施，例如亞齊省沙璜市（Sabang）港口，該港口可被視為中國「一帶一路」倡議的競爭對手。

印度與馬來西亞

印度與馬來西亞在2015年簽署的強化戰略夥伴關係基礎上合作，馬來西亞是在南海針對中國的另一個反訴方。2022年，印度外長蘇杰生及國防部長辛格各自會見了馬來西亞外長及國防部長，並表示有興趣深化雙方夥伴關係。辛格與馬來西亞國防部長希山慕丁（Hishammuddin bin Hussein）會面後表示「很棒」。

儘管馬來西亞今年決定取消購買印度製造的「光輝」（Tejas）戰鬥機交易可能多多少少削弱兩國的夥伴關係，但雙方意圖顯然仍是加強關係，支持維護該區域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之共同目標，尤其是國際公認的海上邊界及航行自由。當蘇杰生會見時任馬來西亞外交部長賽夫丁（Saifuddin Abdullah），賽夫丁強調印度是支持「東協印太展望」（ASEAN Outlook on the Indo-Pacific）的朋友。

印度與其他東南亞國家

汶萊（Brunei）是印度在南海沿岸的另一個新夥伴，2021年，兩國續簽為期5年的防務協定，並定期進行聯合軍演、海軍艦艇與海警艦艇港口訪問、官方防務交流。

印度與新加坡及泰國（分別是美國的主要夥伴及盟友）之間的戰略夥伴關係也密切且長久。新加坡定期與印度展開雙邊演習、高層對話、訪問、專業訓練。莫迪在2018年兩度訪問新加坡，第一次訪問時就一系列安全議題及經濟議題簽署35份合作備忘錄協議，第2次出訪新加坡時出席印度-東協峰會（India-ASEAN Summit），凸顯印度重視東南亞的重要性。

2022年，泰國及印度評估雙方的夥伴關係，承諾進一步提升防務合作，其中包括網路安全。《外交政策》指出，更重要的或許是印泰關係的經濟方面，泰國1997年實施「向西看」政策，這是向印度最初的東望政策致敬，其中一個原因是為了進軍廣大的印度市場。

此外，泰國及印度正與緬甸合作建設印緬泰三邊高速公路（India-Myanmar-Thailand Trilateral Highway），這將大大改善東南亞及南亞之間的交通連接。一旦這條高速公路建成，莫迪及印度政府還希望增加與柬埔寨、寮國、越南的交通連接，這是中國「一帶一路」另一個明顯的競爭對手。

印度與柬埔寨及寮國也有著良好的關係。今年5月，柬埔寨國王西哈莫尼（Norodom Sihamoni）訪問印度，雙方重申「我們之間牢固的文明連結」，柬埔寨與印度在一系列社會經濟計畫、排雷、水資源保護、遺產保護展開合作。印度與寮國的接觸不太活躍，但儘管如此，印度及寮國可能正討論加強雙方經濟關係的方法。《外交政策》指出，柬埔寨與寮國都被廣泛認為堅定支持中國，因此這印寮的潛在合作就顯得更引人注目。

然而，印度在東南亞的所有參與未必都對美國及其印太戰略產生正面影響，其中一個值得注意的例子是印度與緬甸軍政府的關係。緬甸軍政府計劃加強與中國的夥伴關係，而印度尚未譴責 2021年緬甸軍方奪權上台的政變，印度也拒絕與美國一起透過制裁或其他方式向緬甸軍政府施加政治壓力。

《外交政策》指出，印度陷入困境，因為緬甸的混亂局勢引發人們擔憂不穩定局勢可能會蔓延至印度的米佐拉姆邦（Mizoram）、曼尼普爾邦（Manipur）、那加蘭邦（Nagaland），這3個邦與緬甸有著種族關聯及血緣關聯，印度希望與緬甸軍政府的持續合作將有助於加強印度邊境地區的穩定。

然而，即使在緬甸，印度也正在做一些符合美國利益的事情，例如莫迪上個月與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發表的聯合聲明提到了緬甸，並指出緬甸軍政府釋放所有政治犯並恢復有建樹的對話非常重要。此外，近幾個月，印度與緬甸軍政府對質，聲稱緬甸顯然允許中國勞工在緬甸的椰子群島（Coco Islands）建立監聽站以監視印度。

印度東進政策的作用

《外交政策》認為，總體而言，印度的東進政策對於美國旨在對抗中國的印太戰略有正面作用，美國應該歡迎並溫和鼓勵印度採取更多行動。舉例來說，印度、美國及其他國家在南海加強聯合巡邏可增強威懾。印度額外的基礎建設、發展計畫、貿易協定可能有助於削弱中國在東南亞的經濟主導地位。

然而，實事求是地說，印度首先擔心的是自己的鄰近地區，這是理所當然，它的時間及資源不可避免地受到限制。由於中國實力不斷增強且鄰近東南亞地區，中國在東南亞也一直維持有利地位。儘管如此，即使印度的東南亞政策只維持目前的程度，也將有助於進一步削弱中國，而這本身是美國及其亞洲盟友的一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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