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戀的楊柳樹／林清陽

林清陽 【依水而居的青青柳樹，是否像神話故事水仙花—納西瑟斯一樣自戀呢？】 人們看到柳樹的時候，通常也可以發現它們生長在溝渠、湖泊或水塘旁邊，而且柳樹特有的長條柳枝，總是沿著樹幹自然而低垂下來，甚至隨著微風而輕拂著水面，宛如形成一幅渾然天生的水墨畫作一般，尤其欣賞此種充滿靜謐氣氛的景致，不禁教人覺得心曠神怡而流連忘返。 國人熟悉的文學家《陳之藩》也很喜歡柳樹，因此在他的散文作品當中，對於柳樹的描述更是委婉動人，而且充滿著濃郁的懷念故國之情，好比他另外一篇國人記憶深刻的「失根的蘭花」一樣，讓人感受到文人細膩而感性的內心世界之餘，更發現「柳樹情長」的內涵而在心裡覺得悸動不已！ 我們從古人吟詠的詩詞裡面，看到柳樹在友人面臨「送別」的時候，好像扮演了蠻有意境的角色，例如隋朝無名氏的一首詩：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 所以古時候「折柳」和「送別」大都劃上等號，除了取其諧音「柳、留」的意境之外，也用「折柳、挽柳」來代表「挽留」的意思。 於是古時候每當好友必須遠行而離開一陣子之際，大家除了設宴啜飲離別酒之外，通常也會一路相送而到達山之巔、或水之湄，最後終於到了不得不分離的時刻，他們則會在路旁隨手折取一條長柳枝送給遠行的友人，或許除了祝福一路順風之餘，更代表著雙方友誼像似柳條一樣源遠流長的意義。 由於柳樹本身整體的形狀蠻特殊，而且又有詩人附庸風雅，以柳樹代表離別、思念和友誼長存的意境，所以印象當中我國江南美景，除了蜿蜒而幽雅的曲水流觴之外，通常也輔以沿岸的柳樹當作天然美景，以致於讓人在欣賞詩詞而與古人遨遊的時候，不禁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柳樹情懷的情境當中了。 不過文學家《陳之藩》在文章裡面卻也指出，當他到了美國以後倒是很難以看到美麗的柳樹，莫非是因為民情風俗不同之故，所以美國人不興盛種植代表思念的柳樹嗎？還是當地氣候並不適合柳樹的生長呢？或是其它原因而在其居住地看不到柳樹？ 後來曾經在北洋大學主修電機科學的他，終於領悟到一個極有可能的答案，他認為在美國科技發達的都會區，地底下到處都是電線、電纜等網路設施，如果到處種植柳樹的話，它們極為頑強的樹根將會恣意生長，並且牢牢地抓住地底下的電纜而影響網路安全，因此當地政府不太願意種植美麗的柳樹，只有在南方比較鄉下的地方，才可以發現一排排幽雅而美麗的柳樹呢！ 文學家認為在我國江南到處是柳樹的山水景致，也許代表著老祖宗的智慧與經驗，因為柳樹地底下盤根錯節的樹根，正好可以當作保護湖濱、河道與溝渠堤岸之用。此種具有創意的發現，代表其充滿細膩而觀察入微的精神，特別融合了科學實事求是與文學浪漫的情懷，才能夠在生活周遭感受到如此瑰麗而旖旎的趣聞了。 當我們提到一排排美麗的柳樹之際，不禁想起日前外出旅遊而驅車經過快速道路的時候，就在道路旁邊看到一整排柳樹沿著灌溉溝渠而佇立，其特有的細長柳條隨著自然風而搖曳不已，配合著蜿蜒流過而豐沛的河水景致，看起來真是美麗極了，難怪古今文人都喜歡歌詠柳樹而成為文學作品重要的主角，如今親自身歷其境的感受之餘，終於體會到其來有自的道理了。 「可是那些柳樹為什麼如此一致的彎腰、駝背面向河道生長？是不是有甚麼原因所造成的呢？」女兒看到那些宛如「佝僂」老人的柳樹時，不禁提出了她的疑問。 經過女兒發問之後，我們的確發現這種奇妙的現象，那一整排柳樹在離地約七十公分的樹幹，不約而同的倚著河道護堤而且彎曲，並且都面向河道生長，好像似一列站在溝渠旁邊照鏡子的美女一般，真是讓人覺得非常訝異而且有趣極了！ 「也許柳樹跟喜愛漂亮的女孩一樣，所以宛如神話故事裡的『水仙花—納希瑟斯』一般，都愛照水中的倒影而自我迷戀吧！」後來我們嘗試用自己的想法來解釋這種情形，不知道是否正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