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會重返歐盟嗎

牛津和劍橋大學的學生和校友近日組成了一個推動英國重返歐盟的團體，聆聽這些年輕人熱衷表達他們的意圖和願景時，我的腦海裡閃過的是脫歐公投當天在投票所外採訪，聽到支持脫歐的英國公民說：「我要每天早上送牛奶的人回來。」的景象。如今回想，真正留在我記憶中的應是突聞如此支持脫歐理由的詫異和荒謬。

今年夏天英國選擇脫歐將屆滿7年，英國越來越像是個「回到過去」的國家。2016年脫歐公投當年那些尚未成年、沒有投票權的少年們，如今多已大學畢業，對於自己的未來在別人的選擇下被「投掉」，面對英國困頓大環境的年輕人感到不平和憤慨。

英語柯林斯大字典有個新詞彙「Bregret」，就是英國後悔脫歐，讓人忍不住嘆問：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而放在眼前的是，英國是否、能否重返歐盟？

今年初的最新民調顯示，超過60%的英國人認為英國脫歐是個錯誤。支持舉行新公投讓英國重新加入歐盟的比例高達65%，僅不到25%反對舉行新公投。值得注意的是，去年同期支持新公投的比例為55%，反對是32%。如果這個趨勢持續上升，英國遲早需面對這個問題。

隨著第一次脫歐公投時沒有投票權一代的參與，英國親歐盟運動今發出了脫歐以來前所未見的隆隆聲。這些新親歐盟運動支持者除期待歐盟能做什麼外，同時考量英國對歐盟能有什麼貢獻，這是2016年英國脫歐公投時未出現的情況。

儘管強森和支持脫歐者依然堅稱，英國脫歐後從布魯塞爾方面「拿回了自由」。但事實是，英國內政陷入混亂，經濟倒退，脫離歐盟和歐洲單一市場對英國中小企業的打擊，遠超過評估和想像。英國如今已成為西歐最貧窮的國家，貧富差距日漸擴大。

現任首相蘇納克積極與歐盟恢復交流，宣布英國將在明年主辦法國總統馬克宏的「歐洲政治共同體」第4次會議。「歐洲政治共同體」的目標在維護歐洲安全，參與資格不限歐盟成員國。然而，蘇納克在內政上卻刻意迴避脫歐對英國造成的政經衝擊。在野工黨鑑於支持脫歐者多為遭民粹主義鼓吹的工黨傳統票倉的藍領階級，迄今對重返歐盟也保持噤聲。

由政治層面觀察，無論英國明年大選後誰出勝，新公投都不會是英國政府的優先選項。但依目前的趨勢看來，重返歐盟的聲浪在英國只會增加不會遞減，經濟因素和新一代參與外，俄烏戰爭提高英國全國的危機意識是另一因素。這些，都可能讓英國在未來10年重新舉行全民公投，並申請重返歐盟。

然而，即使英國最終重新提出加入歐盟申請，從現今歐盟持續推動的方向看來，在法蘭克福、巴黎之外，米蘭也加入競爭的前提下，倫敦是否可以維持歐洲金融中心的位置，將是個大問號；英國脫歐後，讓德國和法國得以鞏固歐盟監管權，英國如何把監管平衡權拿回來，也是問題。英國若無法走出脫歐困境，務實重返歐盟可以預期，但英國恐難以回到脫歐前在歐盟和國際舞台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