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中南海協議尋求降溫 真正緊張尚未到來

中國海警6月17日在南海仁愛暗沙衝撞並登上菲律賓海軍船隻奪走槍械、破壞裝備。(TG)
中國海警6月17日在南海仁愛暗沙衝撞並登上菲律賓海軍船隻奪走槍械、破壞裝備。(TG)


菲律賓與中國在南海衝突不斷後,雙方近期就爭議島礁的運補問題,達成了一項臨時性安排,但在菲中雙方並未改變對南海主權的立場下,南海的未來情勢恐怕依舊詭譎難測。

中國與菲律賓針對南海島礁和海域主權問題爭執多年,但自今年以來衝突持續升高,特別是在仁愛暗沙(Second Thomas Shoal,中國稱仁愛礁)的運補問題上,雙方多次發生摩擦,也使得南海議題近來成為各方矚目的焦點。

北京一直宣稱擁有幾乎整個南海水域的主權,並拒絕國際仲裁法院認定中國的說法並無法律依據的判決結果。菲律賓則透過將一艘二戰時期的船艦「馬德雷山號」(BRP Sierra Madre)故意擱淺在仁愛暗沙,並派遣軍隊駐守當地,以藉此宣示主權。

自2022年小馬可仕(Ferdinand Marcos Jr)就任總統以來,菲律賓的外交政策出現轉向,推翻了前總統杜特蒂(Rodrigo Duterte)想擱置南海爭議,以促進菲中經濟往來的立場,轉而重新加強與美國的軍事合作,並開始高調譴責中國入侵菲律賓的專屬經濟區。

過去一年多來,菲中船艦不斷在仁愛暗沙附近海域發生摩擦,中國海警船多次動用雷射與水砲,並衝撞菲律賓船隻,藉此驅逐菲律賓的補給船。

今年6月17日的衝突是雙方近期最嚴重的一起事件,中國多艘船艦衝撞菲律賓的補給船,中國船員並登上菲律賓船隻讓船員繳械武器,並揮舞著棍棒、刀械,破壞菲律賓船隻,多名菲律賓士兵在衝突中受傷,其中一人甚至失去了一根拇指。

菲中臨時協議擱爭議 實質問題未變

這起衝突也引發各界擔憂,認為菲中南海摩擦可能演變為大規模衝突,但菲中雙方在這起事件後舉行了多輪談判,並且在7月21日就補給問題達成協議,同意一項對擱淺軍艦進行人道運補的臨時性安排。

儘管這項臨時安排細節並未公布,雙方對外透露的內容也有所出入,但菲律賓仍在7月28日順利完成了首次對仁愛暗沙的補給任務。中國外交部宣稱運補作業是在中方提前被告知下進行,並且經過現場確認,僅運送人道生活物資才放行。菲國外交部則聲明,運補中未發生任何不愉快。

南華大學國際事務與企業學系教授孫國祥認為,這項協議反映出雙方有意降溫,但提醒這種降溫只不過是回到杜特蒂時期達成的協議,而雙方在法律地位上的衝突,也就是所謂的仁愛暗沙的主權爭議上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孫國祥說:『(原音)這個臨時性安排,究竟它有沒有一個年度的時間,他們之間有沒有討論到一個時間性,這個時間性是一年呢?或者這個臨時性安排並沒有時間性。換言之,雙方可以隨時的就可以改變這個他的行為方式,因此我們只能看到的,原先比較激烈的摩擦,目前已經暫時得到舒緩。我們觀察這個事件,也就是說,它沒有解決這個問題,只不過把這個問題再往後面拖延,也就是這個讓菲律賓可以進行運補。』

南海法律戰新階段 透明化VS灰色地帶

菲中雙方在仁愛暗沙的問題上看來各退一步,但是面對中國對南海區域範圍的九段線主張,菲律賓並未在南海主權上退讓。菲律賓在今年6月依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大陸棚規定,向聯合國申請把領海範圍從200海里延伸到350海里,進一步強調對南海的主權聲張。越南也在7月同樣向聯合國大陸礁層延伸案。

孫國祥指出,這項行動反映出包含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等國家在內,南海周邊國家都正在依循國際法來維護他們在南海的主權,而這可以說是南海法律戰的一個新階段。

國防安全研究所副研究員侍建宇則指出,菲律賓採取的是一種透明化策略,將中國的「灰色地帶」策略,透過各種非軍事手段將南海問題的任何處理行為公諸於世,並將南海爭議不僅提升至國際法,甚至是國際關係的層次。

侍建宇說:「菲律賓有的可能是一種外交國際政治的作法,那他現在也在做,就是把所有的衝突場面,把所有的那個過程曝光給全世界看,把這個主權的問題變成更進一步,把它提升到不僅僅是國際法的問題,而且是國際關係的問題,中國是不是有資格,或者有權利在南海為所欲為,那當然這還涉及到公海航行圈跟其他的相關的議題。這個會不會嚇阻中國的作為,這個很難說,當然美國的因素就變得非常重要。」

美對印太續布局 真正緊張尚未到來

學者認為,正值美國大選年,美方顯然不希望南海問題進一步的大規模衝突,但美國在印太地區的各種布局也不會停下腳步。例如,皆與美國簽訂共同防禦條約菲律賓和日本,今年7月簽署了相互准入協議,進一步鞏固盟友之間的合作,推進美國在印太戰略上的進程。

侍建宇認為,可以預期的是,中國在南海還會有更多灰色作戰的手段,而美國將繼續加強在印太地區的部署,屆時才會是南海局勢更加緊張的時候。

侍建宇說:「它(中國)會出更多的花招在南海進行,這種灰色作戰是可以預期的,只是菲律賓,還有很多的弱點之處,真正的取決的這個決定性的關鍵,可能是在於美國對這個問題的態勢,還有美國在印太戰略上繼續部署發展的情形。在可預見的幾年,未來的幾年,可能美國還會繼續這樣串連自己的盟邦,等到盟邦的軍事力量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我相信那個時候才是真正更緊張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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