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學中那些做人道理/春秋雨

春秋雨

在中華民族五千年文明歷史中,兒童教育始終受到上至官宦貴族下至百姓人家重視,且具有中國自己的特色,這一“特色”在古時蒙學教育中尤其顯著。中國古代蒙學教育,始於周秦,兒童出生後即開始接受“保傅之教”,七八歲後“出就外傅”。即接受身體保育、禮數培養教育。漢唐時這一方式趨於成熟,推行至宮廷內和達官貴人家庭,宋代時得到進一步發展,庶民子弟也有了受教機會。

蒙學,啟蒙之學問,意指可啟發兒童學習的知識和做事做人道理。魏晉南北朝時,已有多種蒙學教材出現,如蔡邕撰《勸學》、顧愷之撰《啟蒙記》、周興嗣撰《千字文》等。宋至清代,蒙學教材從內容到類別逐漸擴展,知識性、故事性、藝術性、倫理性也明顯增強。如突出倫理道德教育的《小兒語》《性理字訓》,詩歌類的《訓蒙詩》《童蒙須知韻語》等。現今流傳較廣的古代蒙學教材,主要有《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名賢集》《弟子規》《女兒經》《神童詩》《小兒語》《增廣賢文》《二十四孝》等。

作為教導兒童的蒙學教材,其作用首先是識字,但我們從各種古代蒙學教材看,無論韻律優美的《神童詩》《小兒語》,還是句式對仗的《三字經》《弟子規》《女兒經》《增廣賢文》,識文斷字仿佛不是主要的,更多的是寓故事、知識和倫理道德於一體,讓兒童在識字學知識、讀故事的同時,掌握更多歷史文化、日常生活常識,明白更多做事做人的道理。如《三字經》中的“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是告誡兒童,玉石不經過雕琢,不會成為精美器皿;做兒女的,年少時要親近師友,多學習禮儀。“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時,運不窮。曰南北,曰西東,此四方,應乎中。曰水火,木金土,此五行,本乎數。”講的是四季迴圈運轉、天地四個方位與中央對應和陰陽五行源於天理。語句簡短,朗朗上口,道理至深。《神童詩·勸學》中的“學問勤中得,螢窗萬卷書;三冬今足用,誰笑腹空虛。”既為兒童學習提供了方法,又肯定了勤奮學習後無人再會嘲笑“腹空虛”的結果。

古代兒童蒙學教材,無疑對兒童教育具有較強的知識學習、價值觀培養作用,同時對社會、家庭也具有很大影響,很多天地自然、歷史文化、禮節禮儀常識,被應用到社會治理、農商勞作、家庭生活、子女教育中。如《增廣賢文》所說:“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一家之計在於和,一身之計在於勤。”強調的是一年、一日最好的時間是春天和早晨,家庭最好的是和睦、勤勞,人們要把握好,不可錯過。再如《千字文》中的“性靜情逸,心動神疲。守真志滿,逐物意移。”是講人的性情心態變化,會影響精神意志盛衰。這與今天講的做事做人要專一,物欲感不能過高的道理是相通的。

源自古代的蒙學讀物,如今有的內容依然為小學必讀範圍,如《三字經》《百家姓》等。其中,我們日常使用的許多成語,也被蒙學教材所採用。科學閱讀,會獲取許多知識。

不可否認的是,古代蒙學讀物浸透著濃厚的儒釋道理念,而且不乏存有或濃或淡的封建思想意識,有些故事、觀點在今天並不可取,需要分析甄別,去粗取精。如《二十四孝》中的“為母埋兒”“臥冰求鯉”故事,精神可嘉,但做法不可效仿。如“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萬事不由人計較,一身都是命安排”此等觀點,明顯帶有悲情色彩。正如道理並非普世真理,真理一定是正確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