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筱穎觀點》法國工會再度號召罷工抗議退休制 國際組織則表支持政府改革

法國大罷工,工會發動街頭遊行。   圖 : 影片截圖
法國大罷工,工會發動街頭遊行。 圖 : 影片截圖

[Newtalk新聞] 法國各大工會號召31日大罷工,上街遊行示威,抗議政府強推退休改革。不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已有助財政整頓表示,支持法國政府實施退休改革。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專家也指出,代際公平問題在法國幾乎沒有被討論,退休制度和退休年齡被簡化為階級問題。

法國國民議會30日開始審議政府提交的退休改革法案,法案規定將法定退休年齡從62歲提高到64歲,並加快延長養老保險繳費期限。飽受爭議的退休法案,引發工會與民眾不滿。工會號召今天再次上街遊行抗議,法國共產黨(Parti communiste)全國總秘書長魯塞爾(Fabien Roussel)甚至呼籲各地市政府參與跨行業大罷工動員,在當天象徵性地關閉兩到三個小時,包括巴黎市政府在內的一些市政府都宣布參與,表示要團結一致共同反對退休改革。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則在法國民眾舉行大罷工前夕表示,支持法國政府實施退休改革。國際貨幣基金組織30日發布針對法國經濟政策進行評估的文件,並明確表示,成員國對法國最近通過的失業保險改革以及即將到來的退休改革表示歡迎,認為此舉將有助於法國節省資金,也會鞏固勞動力市場,增加勞動力供給。

評估的文件中指出,以支出為軸心的持續財政整頓,對於重建穩定金融並使債務重新走上穩步下降的軌道至關重要。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推行失業保險改革和退休改革有助於對其進行一些必要的調整。

德國《明鏡周刊》(Spiegel)則針對法國政府推出的退休改革被民眾指為不公平且粗暴,訪問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退休制度專家凱斯(Monika Queisser),她認為不能將這項改革視為粗暴,「目前將法定退休年齡定為62歲且不折算的國家並不多」,尤其政府已經考慮到15歲或16歲開始工作的工人,並還將針對辛苦工作的方案展開談判,「民眾希望增加一定數量的特例和提高最低養老金,政府則試圖找到社會平衡」。

凱斯表示,法國人認為這項改革不公平且粗暴,「那是因為在1980年代密特朗總統期間,實行60歲的退休制度,長期以來被認為是一項重要的社會福利,今天甚至還有工會主張重新回到60歲退休。」

凱斯也很訝異呼籲增加「已經很高的社會保障繳款」的聲音,因為這只會將問題轉移給年輕從業人口,「奇怪的是,代際公平問題在法國幾乎沒有被討論,退休制度和退休年齡被簡化為階級問題。」

凱斯也就法國人談論的是工作中的痛苦表示,她在其他國家不曾聽聞。顯然,許多法國人認為長時間工作就意味著痛苦,退休時間每減少一年,退休金就會相應減少,美好的生活就會縮短,即使法國人均壽命是經合組織國家中最高之一。

總而言之,凱斯強調,沒有多少國家的退休年齡仍然像目前的62歲一樣低且沒有折算,法國超過14%的GDP是用於支付養老金,在比例最高的國家中僅次於希臘和義大利,法國退休人員的平均凈養老金相當於其之前工作時凈收入的74%,而經合組織的平均水平為62%。

法國政府選擇的是,禁止未滿法定年齡就退休,不鼓勵提前退休,這會導致退休金很少,使退休人員的退休生活處在貧困狀態。不過,許多民意調查都顯示,反對改革的人越來越多,而政府始終找不到令人信服的理由來說服民眾。總統馬克宏強調工作的價值,但越來越多民眾只希望在健康受損前退休。

專家學者以及民眾普遍以為,勞動失去意義、勞動價值觀改變,使得越來越多的法國人反對退休改革,並反對法定退休年齡延後到64歲。

社會學家梅達(Dominique Méda)表示,實施退休改革的前提條件是,要讓法國人認為工作是有意義的。但是,Ifop的民調顯示,1990年的時候60%的人認為,工作對他們的生活來說非常重要,現在只有24%的人這麼認為,30年間減少了36%。

政治學家傅凱(Jérôme Fourquet)表示,法國人對工作的態度改變了,35小時工作制使得法國人每年的工作時間減少,法國人和工作的關係也在改變,認為壓力越來越大、管理層高高在上、工作沒有意義。社會學家羅里歐(Marc Loriol)也指出,工作條件日益惡化也是原因,越來越強求利潤、工作艱辛程度越來越高等,使得人們感覺工作沒有意義。

退休因而成為自由的代名詞。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退休後重展新生活,但隨著法定退休年齡延後到64歲,會更困難過上令人滿意的退休生活。

智庫蒙田研究所(Institut Montaigne)研究分析,民眾對政府不信任,普遍感到社會不公,同時對公共收支平衡問題漠不關心。

畢竟,法國經濟與財政部長勒梅爾曾表示,目前法國公共債務已經超過113%,即將接近3萬億歐元,因此,法國決心從2026年起降低債務水平,並在2027年將公共赤字降至3%以下。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11月也就2023年法國財政赤字將會擴大表示擔心,主要是由於法國政府延長能源價格保護措施以及繼續取消企業生產稅。

蒙田研究所認為,現在法國社會有一種集體性傾向,超越了退休問題,反映出這個國家遭遇全面政治危機。馬克宏所捍衛的改革確實存在一些缺陷,但最主要的是時不我予,退休改革在此時成為通貨膨脹和地緣政治危機的代罪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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