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日報虧損的原因原來是這個

作者：蔡里長

對於一個在任時曾加過三次薪水的「前蘋果」而言，我實在忍不住想深入探討一下蘋果日報為什麼那麼快就轉盈為虧？

首先，從新聞產出的過程來分析。蘋果日報曾經發紅利給記者，我覺得最該領紅利的人是「小蘋果」。

所謂「小蘋果」是指「突發記者」，他們的特徵是年輕、不一定有媒體經驗，但騎機車的速度一定要快過警車、救護車和消防車，這樣才能拍到第一手的現場照片。

我以前有一個小蘋果同事，聽到消息趕去拍跳樓案件，跳的人還在半空中飛，就被他拍到了，可見速度有多快。

為了這些最新鮮的畫面，小蘋果們可說是出生入死，有人被剪刀射過；有人被人拿西瓜刀當街追過；有人飆車撞到頭破血流，送醫開刀手術，裡面安了十幾根釘子，才把破掉的頭殼「縫」起來。

這些人領公司紅利，是應該的。

但媒體自古以來就是科技決定論，科技的發展決定媒體的興衰，電台出現，讓報紙的印量減少；電視出現，讓報紙印量再折損；網路興起，再次重重打擊報紙；智慧型手機的誕生，宣告報紙已經走向不可逆的衰殘命運。

科技不但決定新聞閱讀的方式，也決定新聞產出的過程，以前的小蘋果為了取得最快的畫面個個衝鋒陷陣，現在這些努力已經完全敗給「全民記者」這四個字，小蘋果就算個個是鋼鐵人、蜘蛛人，也敵不過遍佈社會各角落的智慧型手機、行車記錄器和監視錄影器。

社群網站也來助拳，全民記者拍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幾秒鐘就上網發佈，報紙則要經過採訪、寫作、編輯、排版、校對、印刷、送報等流程，等讀者拿到報紙時，看到的都是昨天發生的事，人家網路早已經吵一整天了。

在這種趨勢下，報紙不得不朝網路發展，很多報紙都有電子報的即時新聞，記者必須發即時，但要留一些好料給隔天的紙本報紙，還得拍影帶、自己後製剪輯，上網撥放，一個人當三個人用，還沒紅利拿勒！

LINE群組新聞的興起，對蘋果日報而言，更是科技帶來的災難。

我在無意間加入了聯合報的LINE群組，之後又加入中國時報的LINE群組，每天都會收到他們寄來的免費新聞，本來想再加蘋果日報的群組，後來發現不必了，因為這兩家老牌報紙的LINE群組新聞，不管是標題、內容或照片的聳動性，都已經和蘋果日報不相上下了。

令人比較不能適應的是，聯合和中時兩家大報的紙本新聞和LINE新聞，風格落差太大。

紙本令人感動到快掉淚的「願景工程」和LINE上面露大腿的「超人氣女團爆昔日半數『不純潔』」，都出自令人尊敬的聯合報系，是我眼睛花了？還是有什麼東西被嚴重扭曲了？

中國時報也有跟上時代錯亂的腳步，一直是讀者心目中的質報竟出現了「女車廂內摸男下體。網友：他怎突然抖一下」的新聞，對於一個「前中時」而言，我真的很想去余老先生的墳上哭墳。

而蘋果日報堪稱是這波媒體革命裡的最大受害者，因為它曾經引以為豪的獨家招牌菜—羶色腥新聞（sensational news），現在大家搶著登，蘋果還混什麼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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