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教訓!曾誤射墜機翻車 漢光今年實戰化本島不實彈安全是考量

今年的漢光40號演習將最大化實戰化實兵操演,並會下達隨機狀況,因此,為安全考量,國防部決定取消本島的實彈射擊。圖為國軍部隊裝甲車輛進行戰術機動部署。青年日報
今年的漢光40號演習將最大化實戰化實兵操演,並會下達隨機狀況,因此,為安全考量,國防部決定取消本島的實彈射擊。圖為國軍部隊裝甲車輛進行戰術機動部署。青年日報


漢光演習已經舉辦40年,過去曾發生不少重大事故,包括方陣快砲誤擊拖靶機,F-5F戰鬥機墜毀折損2名飛官,卻因撞入湖口營區傷及地面非參演部隊的新加坡「星光部隊」導致2死9傷,甚至預演時戰車過橋失控墜入溪流中,車上5人只有駕駛生還,這些共造成16人死亡的慘痛經驗,也重創國軍形象。每次漢光演習事前軍方三令五申要求部隊遵守演訓紀錄,但隔幾年就出狀況,面對今年漢光40號演習要求對「最大化」實兵實戰化演練,還會下達「臨機狀況」,這將是對於國軍演訓安全最嚴格的考驗。

國防部長顧立雄與參謀總長梅家樹聯手大力推動國防軍事改革,在今年漢光40號實兵操演中,取消各級長官的「預校」、取消「紅軍」攻擊軍的設置等,並會下達臨機狀況,希望將7月22日起連續5天4夜不間斷的操演最大化,達到實兵、實地與實時三大要求,並且重點強化夜戰與城鎮戰,這將是演習部隊安全的終極考驗,但這也讓梅家樹拍板決定,取消本島的實彈射擊,只保留外島的實彈射擊演練,考量就是為了安全。

由於過去40年來,漢光演習不管是預演還是正式實兵操演,共發生至少10起重大意外,15人死亡,包括4名民間靶機人員,甚至還有新加坡星光部隊人員。儘管沒有人希望意外發生,但不免會替國軍部隊官士兵們擔心,進行實兵操演時的安全。

海軍成功艦(舷號101)繼光艦(舷號1105)為海軍成功級飛彈巡防艦,為美國授權台灣生產的派里級同等級艦艇,1993年陸續服役。海軍司令部
海軍成功艦(舷號101)繼光艦(舷號1105)為海軍成功級飛彈巡防艦,為美國授權台灣生產的派里級同等級艦艇,1993年陸續服役。海軍司令部

也因為考量到演訓的風險,梅家樹決定,今年漢光40號實兵操演,只在外島進行實彈射擊,本島則不進行實彈射擊,就是為了在給予部隊「臨機狀況」,時機點、地點都是機動方式,避免因為部隊不熟悉作戰計畫而導致危及部隊安全狀況的發生。這一點也獲得國防部長顧立雄,甚至賴清德總統的支持。

漢光演習自從1984年日首度展開,當年是時任總統蔣經國為了在美國與中華民國斷交後,持續維持台澎金馬防衛安全,交由時任參謀總長郝柏村主導,以斷交前依據《中美共同防禦條約》雙方進行多年的「中美聯合軍事演習」為本,並對1979年8月自力展開的「漢陽演習」進行修改,花了3年調整後,在 1984年6月23日,從過去「師對抗」模式轉變為三軍聯合作戰、國軍全面性操演的「漢光1號」實兵演練在澎湖正式上場。

每年例行常態化的漢光演習系列,由國防部參謀本部作為統裁部,先期進行計畫,演習階段包括兵棋推演、實兵操演等兩大階段。早期漢光演習都以各軍團為主、輪流進行,主要負責該作戰區的聯合作戰防衛計畫的驗證。漢光系列演習時間通常至少數週以上,甚至超過2個月至3個月。

由於1980年代當時台灣的時空背景,是中華民國退出聯合國、並與美國斷交之後的國際孤立情勢,使得台灣政府有藉漢光演習來向國人強調台澎金馬自我防衛能力,增強民眾信心的用意,因此往後幾屆漢光演習,均會各層級預演校閱的機會,開放給民眾參觀,尤其是最後一階段的正式實兵操演時,都是以火力展示為主,希望達到最好的展示效果,但也為了「好看」,因此導致規劃的實兵操演逐漸脫離作戰現實狀況,也招來批評是「大型煙火秀」。

漢光11號預演「溝通不足」 民間脫靶機遭方陣快砲鎖定擊落

1994年9月17日,「漢光11號」演習在台東知本進行第二次預演,剛成軍不久的海軍二代艦成功級飛彈巡防艦首艘艦「成功艦」(PFG-1101),在下午擔綱實施艦隊防空作戰課目,知本海灘上除了預校的海軍高層之外,還有數百名當地民眾參觀。

但誰都沒想到,14時02分,由國軍向民間「金鷹航空」的Learjet 35型噴射機靶勤機,在台東知本外海上空進行拖靶作業。正當這一架Learjet 35拖著無動力標靶通過成功艦上空附近,原本應該對飛機後方拖曳的標靶射擊的方陣快砲射擊,卻因為開啟了自動搜索鎖定射擊模式,沒有依照原本計畫以人工操作模式鎖定靶機射擊,卻對這架Learjet 35開火。

成功艦上的方陣快砲每秒鐘高達110發的射速,只聽到短暫的射擊聲,現場人員就看到空中出現火光,因為這架拖靶機飛機Learjet 35已經被數百發砲彈擊中,爆炸解體墜海,機上4名組員全數當場罹難,不只當場人員嚇呆,也震驚全國。

國防部事後調查,是因為艦上海軍指揮人員與民間金鷹公司之間溝通不良,導致方陣快砲射擊模式切換錯誤,才會造成金鷹的拖靶機,遭到成功級飛彈巡防艦上的方陣快砲擊落的慘劇。

空軍原46中隊「假想敵中隊」有叢林迷彩「匪地優」(上)與銀白色「匪空優」塗裝(下)的F-5F戰鬥機於2023.11.29在台東志航基地最後一次升空,展出訓練成果。空軍司令部
空軍原46中隊「假想敵中隊」有叢林迷彩「匪地優」(上)與銀白色「匪空優」塗裝(下)的F-5F戰鬥機於2023.11.29在台東志航基地最後一次升空,展出訓練成果。空軍司令部

空軍F-5F戰機漢光23號預演墜毀 傷及星光部隊

漢光演習是台灣自身的三軍聯合防衛作戰演練,原本與來台移地訓練的新加坡「星光部隊」無關。但在2007年5月11日,漢光23號演習執行漢光演習對地攻擊任務預演時,空軍一架F-5F戰鬥機於上午9時39分失控墜毀在新竹湖口裝甲旅基地營區,機上飛行員魏子淵少校與詹嘉鈞上尉2人不幸當場殉職。但由於營內新加坡「星光部隊」士兵仍在部隊營舍中,因此也造成星光部隊人員2死9傷,當時國防部立刻下令同型機全面停飛檢查。不過,即使發生重大不幸事件,時任國防部長李傑仍要求漢光演習繼續進行。

CM11戰車翻入溪中釀4死 駕駛兵過失判6個月緩刑

地面部隊機動,也是一大風險之一,2016年漢光32號演習時,當時規劃的是中華民國史上最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也是多年來首次把「軍種」對抗納入,在10月份供總統蔡英文親自校閱,其中包括海軍艦隊海上海強操演實兵對抗,空軍聯隊戰機「天龍操演」實兵對抗,及陸軍聯兵旅「長青操演」實兵對抗。

不過,就在正式實兵演練8月22至26日實施之前,陸軍564旅的一輛CM11戰車在完成預演的實彈射擊訓練返回部隊途中,發生墜入溪流的重大事故。

當時這一輛隸屬陸軍564旅的CM11戰車,於屏東恆春三軍聯訓基地範圍內的仁壽山演訓場,經過網紗溪橋時不慎發生翻車事故,造成排長吳姓中尉得瑋、副車長陳姓下士、裝填手張姓一兵、陳姓安全軍官共4人當場殉職,只有楊姓上兵駕駛受傷逃出。

陸軍裝甲第564旅CM11戰車執行春節加強戰備演練,非當事車輛。廖瑞祥攝
陸軍裝甲第564旅CM11戰車執行春節加強戰備演練,非當事車輛。廖瑞祥攝

事件經過調查,儘管楊姓上兵聲稱當時駕駛戰車遭遇煞車異常,導致翻車,但臺灣屏東地方法院法官認定由於該輛戰車於案發時確有煞車異常之情形,但即便如此,被告仍有「於戰車駛近橋邊時,應倒退重新修正行進角度,不應率然在橋邊轉彎或原地轉向」的疏失,業務過失致死罪責成立。

由於法官認為,楊姓上兵事發後出現急性壓力疾患,身心備受煎熬,且獲得死者家屬原諒,因此判決緩刑楊姓上兵5年。

航特部秦良丰漢光34號預演 傘具未全開高空墜地奇蹟生還

漢光演習中,最戲劇化的意外事故,當數被俗稱「傘兵」的陸軍航特部士兵秦良丰,在2018年漢光34號演習預演時,從高空墜落竟能生還的事件。

陸軍航特部士兵秦良丰2018年因漢光24號演習預演跳傘時,主副傘未能充分張開,高空墜地,經4年復健,已可緩慢行走,展現堅強意志力,被譽為「鋼鐵傘兵」。秦天人提供
陸軍航特部士兵秦良丰2018年因漢光24號演習預演跳傘時,主副傘未能充分張開,高空墜地,經4年復健,已可緩慢行走,展現堅強意志力,被譽為「鋼鐵傘兵」。秦天人提供

2018年5月18日,進行漢光34號演習預演的陸軍航特部下士秦良丰,從空軍C-130H運輸機後跳出後,因主副傘吃風不足而未完全張開,導致秦良丰從1300英呎高空墜落,高速重擊地面後,秦良丰一度失去呼吸心跳,航特部人員當場急救,緊急送醫,但是當時昏迷指數只剩3分,全身癱瘓,急性脊髓損傷、腰椎骨折、顱內水腫、腹胸腔挫傷、氣血胸、連脾臟也破裂。

感動!傘兵秦良丰受邀回營慶生 一步一步走上舞台切蛋糕
感動!傘兵秦良丰受邀回營慶生 一步一步走上舞台切蛋糕

經過三軍總醫院團隊、童綜合醫院等團隊歷經4年的持續治療復健後,秦良丰在航特部同袍的一路陪伴鼓勵下,獲得精神上強大支持,忍受痛苦,積極復健,目前已可雙腳走路,被譽為「鋼鐵傘兵」。

陸軍航空特戰指揮部在2022年12月11日、秦良丰生日當天特地邀請他返回營區,一同為秦良丰慶祝30歲生日。這起意外也使得秦良丰勇敢堅持不鬆懈,展現航空特戰官兵忠義驃悍、勇猛頑強,不放棄任何同袍的精神,是最好的例證。

參謀總長梅家樹2024.6.21督導澎防部(第一作戰區)漢光40號演習實兵操演規劃,要求貼近戰場實況,演習過程必須秉持「想定連續」與「部隊聯動」的原則,軍方高層表示,想定連續代表「部隊不是做完一個科目,他的漢光演習就結束了」。軍聞社
參謀總長梅家樹2024.6.21督導澎防部(第一作戰區)漢光40號演習實兵操演規劃,要求貼近戰場實況,演習過程必須秉持「想定連續」與「部隊聯動」的原則,軍方高層表示,想定連續代表「部隊不是做完一個科目,他的漢光演習就結束了」。軍聞社

經過這40年血的教訓,身為漢光演習統裁部最高決策者,深知部隊演訓安全的梅家樹,對於安全要求不斷強調,向各級指揮官耳提面命。尤其這次漢光40 號演習,讓過去多年扮演俗稱「紅軍」的海軍陸戰隊與陸軍航空特戰部隊回歸自身防衛作戰任務與戰術位置,因此整個漢光演習實兵操演時會採取「狀況誘導」方式,「依照我們給予的想定、還有臨機狀況,他(部隊指揮官)要經過判斷之後去行動」,包括時機點、地點都是機動方式,可能在任何時段,不希望臨機的方式引起「安全事務」。也因此取消本島的實彈射擊。

梅家樹進行這些重大改變,就是希望在漢光40號演習實兵操演這期間,能夠專注在防衛計畫的熟稔,降低官士兵們不必要風險,國防部高層也已下達要求,所有裝備包括車輛狀況等均必須達到妥善,希望平安順利的完成操演,找出防衛作戰計畫的缺失,加以改進,達成高戰備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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