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武營野村萬齋狂言方歇 乙女文樂初夏登場

野村萬齋的狂言劇場疫情前最後的海外演出是高雄,疫情後第一場海外演出,還是高雄。(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
野村萬齋的狂言劇場疫情前最後的海外演出是高雄,疫情後第一場海外演出,還是高雄。(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

星期天的下午,衛武營藝術文化中心銀色穹頂下有長長的人龍,乍看以為是作家歐娜《從苦瓜熬成哈密瓜》簽書會陣仗,但湊近才知道隊伍是等著進戲劇廳看狂言劇場。

人群中,不乏有能力欣賞日本古典戲劇的文人雅士,但多數還是衝著野村人氣而來。

哪個野村?指點羽生結弦滑冰競賽儀態神情、在《正宗哥吉拉》擔任動態捕捉演員、穿起狩衣就是顛倒眾生的陰陽師安倍晴明,除了那個野村,還能有哪個野村呢?

野村萬齋去年冬天宣告3月將率「萬作之會」在高雄衛武營演出狂言,消息一出,2場門票當週售罄,緊急加開場次旋即秒殺,單場500元的大師講座,亦是座無虛席。台灣觀眾以熱情待之,野村也以滿滿誠意回敬,3場演出前皆上台為觀眾導聆,星期天下午最後的場次,日本311地震13週年前日,他感謝台灣人對能登半島地震的關懷,捐款比官方的支助還更快到位。狂言師登台,第一句話是「吾乃本地人」,野村感性地說,疫情前最後的海外演出是高雄,疫情後第一場海外演出,還是高雄,此時此刻,他自然是高雄人。

狂言,與能劇、歌舞伎、文樂並稱日本四大古典戲劇。演藝人員稱為狂言師。狂言與能劇共同繼承了猿樂的特色,野村在導聆為觀眾分析狂言與能劇的不同,能劇題材多為歷史人物,譬如楊貴妃,關羽或項羽,表演側重在舞蹈,有許多抽象、象徵性的表現,狂言的主角則是無名小卒和市井百姓,以笑聲當武器,在插科打諢之中,對權貴富人極盡諷刺之能事,譬如此次演出《附子》演的即是貴族與家僕的鬥法鬥智,因為其子野村裕基的擔綱演出,年輕的演員也為流傳了上百年的古典曲目帶來了青春的氣息。

演出的另外一個新作《香魚》則是與當代作家池澤夏樹的合作,講述利欲薰心鄉下青年的黃粱一夢,野村在導聆中貼心地提醒,城鄉的對比、環保的概念,皆是試圖讓古典劇種和當下世界產生對話。池澤在演出後的媒體茶敘表示,寫小說無非是小說家寂寞地敲著鍵盤寫書,讀者在家寂寞地閱讀,但寫劇本則不一樣,劇本寫完了,也得等到公演當下,等來觀眾的參與,一起歡笑和一起鼓掌,才算完成作品。台灣觀眾的年輕,以及對很多笑點的反應,皆是他始料未及的。

野村萬齋(左起)與池澤夏樹在演出後與媒體茶敘。
野村萬齋(左起)與池澤夏樹在演出後與媒體茶敘。

野村在其著作《狂言賽博格》自序說道:「狂言的習藝就是「程式設計」的過程,將我的身體打造成合意的電腦。」狂言師的養成,無非是弟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模仿師傅,中間不允許個性的彰顯,以免出現「錯誤訊息」。57歲的野村萬齋師承名列人間國寶的祖父野村萬藏及父親野村萬作,掌萬作之會,規行矩步,亦步亦趨。然而他並非沒有企圖心,《香魚》尾聲,醉心功名利祿的少年抵達權力的巔峰,57歲的狂言師頂著一張俊美的臉,端坐在椅子上,老態畢露,然而大夢初醒,回到現實,他豁然起身,又恢復那張俊美的臉,沒有任何的特效,那是多驚人的魔法。

少年不甘心,仍執意要離鄉往繁華都城冒險,布幕瞬間拉開,是戲劇廳的卸貨碼頭大門,那是野村萬齋來到高雄看到整個環境,靈機一動的安排。整個舞台是車水馬龍的市聲,當代與古典,身揹250年的家族榮耀的野村萬齋,頭也不回地往那現代世界奔跑了過去。

衛武營近年推廣日本傳統藝術不遺餘力,今年5/17(五)至5/19(日)還將推出《瞳座乙女文樂》。(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
衛武營近年推廣日本傳統藝術不遺餘力,今年5/17(五)至5/19(日)還將推出《瞳座乙女文樂》。(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提供)

衛武營近年推廣日本傳統藝術不遺餘力,除已演出的狂言和落語,今年5/17(五)至5/19(日)還將推出《瞳座乙女文樂》,文樂係日本傳統偶戲,蘊藏著說唱淨琉璃太夫、三味線樂師以及人偶師「三業一體」的豐富功力。乙女文樂承襲自傳統文樂。有別於傳統3位男性共同操作人偶,僅由1位女性人偶師操作超越自己半身尺寸的木偶,舞台上人與偶同步展現出如日本舞踊的優雅身段與細膩情感。百年女力 ,傳統偶戲,凝止於動靜之間的細膩與堅持,精彩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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