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福部部長薛瑞元 人生無法預料,符合自我價值最重要

本文摘自<常春月刊>475

 

文/鍾碧芳   攝影/許宏偉

 

要踏入醫師、律師界,對大部分人來說,必須具有相當的專業,且學問門檻高,無論其中任何身份都要下足功夫才能辦到;何況是同時擁有醫師、律師雙重身分,更是不容易。

 

新上任的衛福部部長薛瑞元就是擁有醫師、律師雙頭銜的新科部長,在受訪時,他直言自己的人生從來沒有一段是預先規劃好的,但每一階段都不會後悔;而是遇到了就下決心選擇,而選擇也不是一股衝動,是經過審慎評估的,「要先知道自己要什麼、再看生活或生命的目標是什麼、什麼才符合自己的價值,才是最重要的。」

 

愈挫愈勇,人生經歷充滿勵志故事

與前衛福部部長陳時中同樣出身於台北醫學院(現為臺北醫學大學)的薛瑞元,原本是婦產科醫師,曾經在嘉義開業,在遇到一件醫療糾紛後,38歲那年,決心重拾書本重新報考大學,並考取台大法律系,畢業後也順利取得律師執照,且於46歲時再拿到台大法律碩士的學位。

 

薛瑞元最近才剛參加台大法律系的同學會,他笑說當年念書時,同學們的年齡都比自己小了20歲,甚至剛進班時,同學還以為他是助教或老師,「念台大法律系,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轉折。」

 

「念法律那幾年,是我這輩子最用功的時期,用功到連自己都懷疑:『原來書可以這樣念的』。」他說,那段時間幾乎是隨時帶著原文書,無論是在開車、學校、或者兼差時都在唸書,甚至還特地到德國買原文參考書,更因為想看得懂德文而惡補了德文一段時間。

幫立委助選,踏入醫政行政體系

「研究所唸四年的原因,是中間休學了一陣子,」原來,在攻讀研究所時,因課程不如大學繁重、上課時間也彈性,在朋友的介紹,因緣際會下,薛瑞元當了同屬北醫校友的前立委洪奇昌的國會助理。「休學的那段時間,正好遇到選舉;所以那半年其實是去輔選,」也就是這樣的因緣巧合,讓他半隻腳踏進政壇。

 

研究所畢業後,他應當時的衛生署前署長李明亮邀約進入衛生署,從醫事處簡任秘書做起,一路從簡任官、副處長升到處長;接著又回到衛福部雙和醫院擔任副院長。他回憶當時選擇回醫院服務的機緣:「雙和屬於北醫體系,等於是母校,所以當邱文達院長邀約,便一口答應回去幫忙。」

 

那時是雙和醫院剛開幕的第一年,薛瑞元說自己經常笑稱,那時的雙和醫院「工人比病人還多」,因為裝潢工程還未完工、病人也沒幾個,幾乎等於是從零開始。沈潛於雙和醫院7年的時間,薛瑞元從務實而根本的醫院管理著手,也讓這間公辦民營的雙和醫院,找到貼近病患需求的醫療服務。

 

隨後,在屏東縣長潘孟安的邀請下,於2015年出任屏東縣衛生局長一職,在任內不僅促成高雄榮總及義大醫院在屏東設立分院,也首創由區域醫院醫師支援、推動行動藥師政策,為獨居及行動不便的患者送藥。

 

薛瑞元透露,在答應前往屏東任職前不久,桃園縣長鄭文燦也請他幫忙,但他婉拒了。事後有人問他:「桃園市國門之都、又是直轄市,而屏東那麼遠、又是農業縣。為什麼不考慮桃園?」他很坦白地說,畢竟已經先答應了屏東縣長,且當時年輕又有膽量,認為在農業縣應該更具挑戰性,於是決定「舉家」南遷。

 

「說舉家,其實也只有我和老婆兩人,」薛瑞元幽默回應,那年家裏兩個女兒都剛好出嫁,根本已是空巢期,帶著老婆前往屏東,正好可以轉換心情當度假。

 

白袍與黑袍間,終究必須以人為本

從開業醫到從事兼差當醫師,再重回大學當學生;之後又成為兼差的研究生踏進國會助理、到進入公職直到現在,薛瑞元說每個階段的轉彎都有不一樣的感受,卻沒有任何一個階段是會後悔的決定。「相信每個人的人生都一樣,總是會有不小心買到跌停板股票的時候。」他謙虛地說,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並不是自己厲害,而是順應情勢、水到渠成罷了。

 

屏東縣長潘孟安曾在媒體上讚譽,形容薛瑞元「有司法人的正義感、白袍人的慈悲心」。他笑著說:「白色與黑色的混搭就是灰色,也許我是走在灰色地帶。」進一步來說,無論是身穿白袍或黑袍,共通性都是處理人的問題,「醫療是處理人身體與心理問題,法律是處理人與人間的糾紛。」如果用同樣的基本精神來看,都是對個人的尊重、以人為本。

 

他認為,無論身處哪種角色,最重要的必須兼顧家庭關係,都必須要考量到當事人(或病患)周遭相關的親友或家屬,「這也是醫療後來發展出全人的概念,但法律上似乎對於這一塊還沒有很深的著墨。」而這觀念,套用在施政上似乎也是如此,「凡事不一定能做到周延,但要想方設法盡如人意才行。」

 

扛起衛長重任,雙重專才造福全民

薛瑞元曾在媒體上曝露,在得知接任部長當天,心情雖平淡,但夜晚睡到一半卻突然驚醒、冒冷汗,原因是擔心自己不知能否接下部長重擔,完成任務。

 

不過,他很快地分析出自己能有自信做好部長一職的條件;像是曾任雙和醫院副院長7年時,已具備整合團隊的能力;擔任屏東縣衛生局長時,第一天進議會就遇到議員打群架,並不退卻;「而且衛福部有很優秀的團隊,只要有方向、有方法與原則,同仁都願意盡力完成。」

 

他也直言,並沒有設定要在這位置上做多久,以目前狀況來看,即使有許多計畫想執行,似乎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完成。但有三個方向,是當下首重的工作:首先要把防疫工作維持,薛瑞元說,隨著疫情逐漸穩定,中央指揮官也由經驗豐富的王必勝擔任,不必擔心,他只要儘量配合,把疫情守住,就是對國人最大的交代。

 

其次是最棘手的健保改革,他提及首要任務就是啟動健保的「部分負擔」新制,預計將在年底上路,「健保改革需要彙整具爭議的議題,一併爬梳可處理的方案,最後才會提出修法草案與外界溝通。」這會是最棘手的事情,他有自信先將制度穩定下來,慢慢找出最適宜的解決方案。

 

在意兒童照顧制度,一定要解決少子化問題

最後則是他在還未接任部長前就非常在意的兒童照顧制度,「一定要解決少子化問題。」他指出,雖然政府已經對托育、鼓勵生育、不孕症治療補助等政策做了很多努力,希望提高生育率,但從資料可見,台灣的新生兒死亡率似乎仍沒有下降的趨勢,他強調「一定要把兒童醫療網路快點整合完成,因為每個孩子都不能少。」

 

台灣新生兒死亡率約千分之4.5,高於鄰近的日本、韓國。他分析1歲以下新生兒的死亡原因,除了與早產、意外有關外,也與醫療資源分配不足有關。「這也凸顯台灣的兒童醫療照護網,在醫療體系中出現了漏洞。」他進一步指出,少子化讓兒科市場變小,醫科學生不願意投入兒科領域、醫療體系也因為少子化而讓兒科凋零,「若醫院內小孩看病、檢驗、開藥數量萎縮,日後會變成無法處理兒科疾病。」未來就可能會發生「想要治療重症的孩子,只能送往國外。」

 

他也提及期望在任內加速推動幼兒專責醫師制度,就是所謂的「守護天使」計畫,讓孩子在出生後就有一名專責的兒科醫師負責追蹤孩子的成長,追蹤的孩子若一週內未回報就需強制通報;若此制度在今年底有望將資訊系統建置完成,就能將原本部分地區的試辦計畫落實到全國。

 

陪伴就是最好的夫妻相處之道

自從接任衛長以來,薛瑞元的運動時間愈來愈少,過去曾設定目標,要求自己每天要走七千步,但現在只剩下兩千步,是有進步空間,不過現在很難擠出時間,「但在休假時,仍會帶太太去郊外走走。」

 

他笑說,在家中老婆最大,他會陪著太太看電視、飯後陪著到自家附近散步。看來相當注重夫妻生活的部長,在聊天之餘經常透露出對太太的關愛,並認為「陪伴」就是最好的夫妻相處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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