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地球升起一刻 啟發環保運動 香港九十年前今日誕下這位太空人

1968 年的平安夜,安德斯拍下地球從月球表面升起的照片,改寫了人類歷史。  (Hasselblad / Airport Journals)
1968 年的平安夜,安德斯拍下地球從月球表面升起的照片,改寫了人類歷史。 (Hasselblad / Airport Journals)

90 年前的今日,香港誕生了一位太空人,一位參與人類探索太空史上首次離開地球引力、首次圍繞月球飛行的太空人。他叫 Major General William Anders (下稱安德斯),出身於美軍之家,年幼時在中國經歷過戰火。1968 年,他和另外兩位太空人完成 Apollo 8 (下稱太陽神 8 號)繞月任務,用菲林記錄了地球從月球表面升起的震撼一刻,成為人類保護地球的標誌圖像。

今日是安德斯九十歲大壽,香港人對於美國太陽神登月計劃應該頗熟悉,但聽說過安德斯生平的相信不多。 1933 年 10 月 17 日,美國海軍軍官 Lt. Arthur Anders 與妻子 Muriel nee Adams 在香港誕下全名為 William Alison Bill Anders 的安德斯。出生不久,安德斯一家就返回美國馬利蘭州的 Annapolis,父親在那裏的美國海軍研究院教數學。

父親是首位下令向日軍開火的美軍

不過安德斯父親很快又被召回中國,在派駐長江的美國海軍炮艦 USS Panay 服役,任務是保護留居中國的美國人員。1937 年,日軍侵華,USS Panay 被轟炸,艦長重創,安德斯父親臨危受命,成為首位下令向日軍開火的美國海軍軍官。當時安德斯和母親住在南京,長大後還記得日軍空襲南京的情境。

安德斯 (Heritage Flight Museum)
安德斯 (Heritage Flight Museum)

戰火倥傯,母親帶同安德斯乘火車逃離中國。安德斯其後記述,在車站看到火車上載滿被徵召上前線的年輕中國人,他和母親則坐上相反方向的列車,因為不愛中國食物,其間靠金寶罐頭湯填肚。母子輾轉流落到廣州,同樣飽受日軍威脅。有一晚,陪同他們的中國挑夫匆忙帶他們到旅館內一個走火處,這時日軍就在他們的頭頂投下炸彈,襲擊珠江的船艦,炸彈就落在旅館二百碼以外。

母子翌日逃離廣州,正正就要乘船取道珠江,重重驚險下離開中國,登陸菲律賓,等候還在中國服役的父親的音訊,此處不贅。

冰島駕戰機攔截蘇聯熊式轟炸機

返回美國,安德斯高校畢業後升讀海軍軍校,22 歲取得電機工程學位,隨即加入美國空軍,並在空軍科技學院取得核子工程碩士學位。翌年,安德斯正式成為戰機機師,在加州及冰島服役,負責攔截蘇聯的熊式轟炸機。

加入太空總署前,安德斯曾任空軍戰機機師。   (Heritage Flight Museum)
加入太空總署前,安德斯曾任空軍戰機機師。 (Heritage Flight Museum)

人生轉捩點要算是 30 歲那年,安德斯獲選成為太空總署第三組太空人成員。初期他只是雙子星座 11 號(Gemini 11)計劃下的後備機師,五年後,他終於獲得委派重要任務。1968 年 12 月 21 日,太陽神 8 號計劃展開,安德斯與 Jim Lovell 和 Frank Borman 走進運載火箭土星 5 號(Saturn V),執行人類探索太空史上首次載人飛越低地球軌道(Low Earth orbit)的任務。

首批繞月飛行太空人

根據 Heritage Flight Museum 資料,安德斯和他的兩位拍檔,是首批圍繞月球飛行的人類,是首批離開地球引力的人類,也是首批目睹地球從另一星體表面升起的人類。就在 1968 年的平安夜,三人抵達月球軌道,在直播中朗讀出聖經創世記(Book of Genesis)的第一章:「In the beginning when God created the heavens and the earth…起初,神創造天地⋯⋯)」

當他們繞月飛行第三圈時,發現地球從月球表面升起,三人十分興奮,Borman 大叫:「給我相機!」安德斯把一部黑白相機交給他,自己則舉起一部哈蘇相機(Hasselblad 500 EL),叫同伴 Lovell 給他一卷彩色菲林,然後拍下了珍貴的「地升」照片。

安德斯拍檔Frank Borman 拍下的第一張地升照片,是黑白照片。   (互聯網)
安德斯拍檔Frank Borman 拍下的第一張地升照片,是黑白照片。 (互聯網)
安德斯當年拍下第一張地升彩色照片時,其實角度是這樣的,只是後世把照片角度「修正」,方便觀賞。   (Airport Journals)
安德斯當年拍下第一張地升彩色照片時,其實角度是這樣的,只是後世把照片角度「修正」,方便觀賞。 (Airport Journals)

這張彩色照片𣊬間傳遍世界每個角落,BBC 一篇題為「地升:激起環保運動的照片」的文章指出,照片推動了全球環境保護運動,促成自 1970 年開始每年一度推廣環保意識的「地球日」(Earth Day)。國際環保組織地球之友和綠色和平就在 1969 年及 71 年創立,美國政府也在 70 年成立環保局。1970 年 6 月,美國全國二千萬人上街示威,抗議各種破壞地球的政策和活動。

一生飛行八千小時

至於創造歷史的安德斯,往後仍有參與太空總署的不同任務,包括太陽神 11 號。1973 年,40 歲的他獲任命為美國原子能委員會成員,兩年後獲美國總統福特委任為新成立的美國核能管理委員會的主席,主管核安全及環境協調。1977 年,安德斯卸任公職,加入私人企業,包括通用電氣。

1993 年,60 歲的安德斯宣佈退休,然後成立了一個基金會,籌募善款支持教育及環保項目。為了表揚他的功績,月球南半球一個隕石坑在 1970 年由國際天文學聯合會命名為「安德斯隕石坑」(Anders Crater)。安德斯一生飛行了八千小時,如今與妻子 Valerie Hoard 在華盛頓州的 Anacortes 養老。今日就是他的九十歲大壽,不知道多少年後,香港才會誕下第二位太空人。

完成太陽神 8 號歷史任務的三位太空人,左起:Jim Lovell、Bill Anders 和 Frank Borman。
完成太陽神 8 號歷史任務的三位太空人,左起:Jim Lovell、Bill Anders 和 Frank Borman。

參考資料:

1. Scholarly Community Encyclopedia : William Anders

2. Airport Journals : Bill Anders: A Love Of Afterburners

3. Heritage Flight Muse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