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幻世界中的恆常存在 英女王96載人生看盡繁華滄桑

「我在此宣布,我的一生無論是長是短,都將致力為民服務。」伊麗莎白二世21歲那年尚未成為英國國王時,首度透過廣播向世人演說,已誓言將畢生奉獻於大英帝國子民。雖然帝國榮光早已不再,但她在位70年間戮力從公,比多位歷代祖先都要認真履行虛位元首的職責,堅毅守護英國王室走過時代的動盪起落。

伊麗莎白二世生於1926年,全名是Elizabeth Alexandra Mary Windsor,父親約克公爵是喬治五世國王的次子,當時無人預見她未來會成為國王,但日後的首相邱吉爾曾說,伊麗莎白嬰兒時期就展現出令人驚異的「權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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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莎白誕生時,無人預料到她將成為國王。路透社

伊麗莎白與小四歲的妹妹瑪格麗特在溫暖和樂的家庭氛圍中接受在家教育。六歲時,她向馬術教練表示,未來想成為「養很多馬和狗的鄉村仕女」。

女王登基身不由己 善盡職責安定民心

但在她10歲那年,「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伯父愛德華八世尚未加冕就宣布退位,父親登基成為喬治六世,身為長女的她人生從此改變,開始接受以繼任王位為主的教育。但她學習多國語言,也詳細研讀憲政史。

此後的80多年間,伊麗莎白成為全世界最知名、被拍下最多照片、受到最多讚譽、偶爾也遭人嘲弄的女性與國家元首。

1947年,伊麗莎白在二戰結束後下嫁遠房表哥菲利普,那位讓她13歲就情竇初開的瀟灑海軍軍官。

雖然喬治六世不樂見鍾愛的女兒這麼年輕就另組家庭,出身希臘王室的菲利普也要克服英國王室對他的偏見,但在伊麗莎白的堅持下,兩人仍順利成婚。三年內,伊麗莎白生下長子查爾斯王子與長女安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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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二世與菲利普親王1952年在白金漢宮。路透社

然而,他們的正常小家庭生活沒能享受太久。喬治六世因長年菸不離手,加上二戰期間長期承受的龐大壓力壓垮了身體,1952年1月就因肺癌病逝。當時25歲的伊麗莎白正與夫婿出訪肯亞,就在途中突然登基成為女王伊麗莎白二世。

她後來回憶,因父親走得太早,她對於國王的角色還沒有太多見習經驗,突然登基為王,她只能全力以赴。

1953年6月,伊麗莎白二世正式加冕,在8500各國賓客見證下成為英國第42位君主,也是英國歷來第四位女王。加冕大典首度透過電視轉播,全球數百萬人爭睹。當時的英國亟盼從戰後的經濟困窘中重新出發,年輕的女王登基正是最佳契機,她也成為國家團結的重要象徵。

二戰加速大英帝國走向終點,1953年11月,伊麗莎白二世首度踏上漫長的大英國協出訪行程時,印度等許多曾被英國殖民的國家都已獨立。如今有54個成員的國協雖是沒有約束力的自願參與組織,英國國王雖然仍是領袖,但僅加拿大、澳洲、紐西蘭等15國仍視英國國王為國家元首。

王室存廢問題爭論數十年,伊麗莎白二世在位期間最主要目標之一,就是維持王室的存續,她也的確努力做到了。1960年代,女王決定讓王室的形象從嚴肅走向親民,首度讓媒體進入白金漢宮,以紀錄片方式呈現王室日常生活。英國王室的自我定位逐漸從「君主政體」(Monarchy)轉向「王室家族」(Royal Fa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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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麗莎白二世與菲利普親王2011年在白金漢宮以國宴款待時任總統歐巴馬伉儷。路透

另一方面,伊麗莎白二世也善盡國王職責,從主持國會開議、每週與首相見面討論國事、出訪多國、接待來訪的各國元首、參加在英國舉行的各種國際盛事,是英國最重要的外交大使。

女王任內歷經自邱吉爾以來共15位英國首相,也會晤過數百位外國政要。她見過自杜魯門以來的13位美國總統,相當於美國歷任總統人數的四分之一;她是首位登上中國長城的英國國王,曾和鄧小平、江澤民、習近平等中共領導人會面。

見過無數政要名流 兩百萬百姓曾睹風采

她見過5位天主教教宗,也會晤過不少獨裁者;當今俄羅斯領導人普丁2000年初任總統時,首次出訪西方國家就是到英國,女王曾在溫莎城堡私人宅邸接待他。

除了無數政要名流,據統計,逾200萬各國百姓曾親睹女王風采。在公開場合威嚴與幽默兼具,常以詼諧言語惹得哄堂大笑,是她獨具的魅力。

履行公務之外,伊麗莎白也兼顧母親的角色。登基後8年,她生下第三個孩子安德魯王子,是英國自1857年以來首次有國王在任內生育兒女;1964年,她生下最小的孩子愛德華王子。

當母親與當國王同樣不容易。1991年波灣戰爭後,伊麗莎白二世成為首位在美國國會參眾聯席會議演說的英國國王,翌年,她就飽受一連串王室醜聞與災難帶來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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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爾斯與黛安娜王妃結婚數年就已貌合神離。路透

1992年,安德魯王子與妻子莎拉仳離,安妮公主也宣布離婚,隨後查爾斯王儲與黛妃也宣布分居;女王最愛的王居溫莎城堡也在這一年發生火災,彷彿象徵著王室陷入重重困境,而且輿論還在爭辯大火後的修繕費用是否該由納稅人出錢。

兒孫爭議不斷 女王仍受愛戴

查爾斯的婚姻更讓女王陷入任內最嚴重的聲望危機。查爾斯與黛妃的婚姻自始就是不幸,因為他的真愛始終是不為母親接受的卡蜜拉。這段痛苦的婚姻走了15年後畫下句點,一年後黛妃就死於車禍,舉世震驚,也讓鍾愛黛妃的英國民眾心碎。

但當時人在蘇格蘭的女王保持沉默多時,飽受輿論批評。幾天後她匆匆回到白金漢宮,並發表電視演說表示哀悼,才平息民怨。日後王室人員解釋,女王是為了留下陪伴剛喪母的孫子威廉與哈利,才未立刻回倫敦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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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透社

近年王室成員的爭議仍不斷,安德魯王子因性醜聞被拔除王室頭銜與公職,哈利王子與梅根夫婦也宣布淡出王室。2021年王夫菲利普2021年以99歲高齡辭世,因Covid-19疫情之故,只能舉行簡單葬禮;身體漸趨衰弱的女王,孤獨身影令人欷歔,之後也傳出她確診的消息,大傷元氣。

外界近年出現建議女王生前退位的呼聲,不過她在即位70週年的演說中重申,會繼續履行21歲生日的諾言,畢生為民服務。直到她在2022年9月8日逝世前三天,還接見了英國新任首相特拉斯。

女王在位70年間,科技與工業發展一日千里,經濟與社會生活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的人生雖已謝幕,但伊麗莎白二世這個名字,在史書上永遠會是這個時代的象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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