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想起越共！」哈瑪斯隧道網絡錯綜複雜 《外交政策》：以色列軍隊面臨艱困地道戰

廖綉玉

以色列與巴勒斯坦武裝組織哈瑪斯爆發血腥交戰，以色列地面部隊從10月27日起攻入加薩走廊，哈瑪斯迷宮般的大規模地下隧道網路將是以色列軍隊的巨大挑戰。曾駐中東的退役美國陸軍上校布奇諾（Joe Buccino）在美國期刊《外交政策》指出，哈瑪斯的地道戰讓人想起越共（Viet Cong），而以色列每一次的地下攻擊都會對地上造成影響。

越共的地道

越戰期間，越共的地道系統在那場可怕的衝突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尤其是西貢（Saigon，現在的胡志明市）古芝（Cu Chi）的地道系統，150英里長（約241公里）的古芝地道位於當時南越首都的鄉村郊區，是由狹窄通道及巧妙隱藏的誘殺裝置組成的迷宮，而且通常處於完全黑暗的環境。

這種地下迷宮讓美國在轟炸機、大砲、迫擊砲、其他能力的優勢變得毫無意義，地下迷宮讓越共遊擊隊能伏擊地面上的美國軍隊及南越軍隊，然後消失。這些地下隧道是1940年代末印度支那戰爭（Indochina War）期間手工建造的複雜隧道，功能是居住區、補給倉庫、作戰基地。它們展現了美國人及南越人看不見的戰鬥環境領域，更重要的是他們無法加以利用，而且它們讓地面戰爭的挑戰迅速增加。

到了1968年，越共的地道系統象徵著美國在越南的慘痛經歷：在地下，美軍的技術優勢轉移到在狹窄陌生的空間中使用刀具及手電筒戰鬥。這些地道系統催生一批經過專門挑選的美國士兵、澳洲士兵、紐西蘭士兵、南越士兵，他們接受訓練，可以在高危險的地下區域作戰，僅約700名駐越南美軍擔任過此職位。

加薩的隧道

《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指出，加薩的隧道以追溯到1990年代末。2000 年代初期，它們充當加薩與埃及之間走私貨物與武器的管道，而當時的邊境防禦工事不如今天。哈瑪斯（Hamas）對這些隧道的投資證明它們的價值，而這些隧道主要由伊朗資助。10年前發現的一條隧道延伸至以色列整整1.5英里（約2.4公里），建造該隧道需要1000萬美元及800噸混凝土。2014年加薩戰爭後，以色列國防軍（IDF）在「保護邊緣行動」（Operation Protective Edge）發現許多此類隧道，以色列採取了措施，遏制以色列為這類隧道建設提供建材的轉移。然而，儘管以色列採取這些措施，地下經濟仍然蓬勃發展，建造更多隧道的材料很容易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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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一名巴勒斯坦年輕人走在用於軍演的隧道。（美聯社）

加薩走廊的220萬巴勒斯坦居民長期遭受封鎖、經濟挑戰、頻繁爆發的暴力事件，他們大部分失業且貧困，像所有人一樣渴望主權、自決、沒有衝突的生活。雖然隧道網絡對哈瑪斯具有軍事戰略意義，但也象徵一些巴勒斯坦人認為他們必須走很長的路才能確保安全及抵抗。

就戰略與戰術而言，加薩的隧道與古芝的地道相似。與越南的地道一樣，加薩的這些地下建築早在哈瑪斯2007年控制該地區之前就已開始建造，並且具有多種目的，它們複雜且具有多種用途，將讓以色列國防軍煩惱。一些商業地下通道可以從加薩與埃及邊境走私的貨物獲得收入，那裡也有指揮控制中心、彈藥庫、生活區。

然而，對以色列來說，最讓人擔憂的是戰鬥隧道。2006年，哈瑪斯利用卡倫沙隆（Kerem Shalom）過境點附近的隧道進入以色列，綁架以色列士兵沙利特（Gilad Shalit），並消失在這些隧道中，沙利特被囚禁超過5年。《外交政策》指出，這再次證明這些隧道如何提供防禦優勢，並將阻撓以色列殺死哈瑪斯戰士並讓人質生還的企圖。

越南的隧道綿延至遠處，加薩的隧道則集中在面積小得多的區域，這導致隧道密度更高更複雜。此外，加薩沿海的大部分土壤比越南東南部的土壤鬆軟。正如許多分析人士指出的那樣，加薩隧道戰鬥將讓人窒息，哈瑪斯將擁有一切優勢，尤其是以色列國防軍仍不知道地下網路的總深度及寬度。

《外交政策》指出，據估計，加薩地下隧道長逾300英里（約483公里），深達地下115英尺（約35公尺），隧道的深度及寬度足以供摩托車運輸，哈瑪斯的工程實力及數十年來戰略投資的能力已顯而易見。地下隧道的挑戰不僅限於身體，還包括心理，與越共的地道戰士一樣，可以從地下忽然出現再迅速消失在地下的敵人可透過引入混亂及疑神疑鬼來獲得心理優勢。

如果將加薩的平民考慮在內，隧道網絡的重要性就會擴大。包括老弱婦孺在內的加薩平民、援助人員、新聞攝影機的存在讓任何大規模軍事行動都充滿道德陷阱、倫理陷阱、政治陷阱。目前尚不清楚加薩走廊的巴勒斯坦人裡有多少人是哈瑪斯戰士，哈瑪斯成員與加薩平民的命運交織在一起，讓以色列每一次戰鬥決策的代價都大大提高。

此外，敘事之爭將與戰鬥一樣深具挑戰，分析家、國際人物、人權組織都會仔細剖析每次交戰及每天的戰鬥。主要國際新聞機構最初對10月17日加薩阿赫利阿拉伯醫院（Al-Ahli Arab Hospital）遭轟炸的錯誤報導就證明這點，基於哈瑪斯控制的加薩衛生當局指責以色列的聲明，現在很容易利用及修改事實、統計數據、圖像來迷惑或誤導大量觀眾。美國《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及英國廣播公司（BBC）的重要分析顯示，該醫院爆炸的具體情況仍不清楚，儘管現有證據表明爆炸原因是來自加薩的火箭失控。

隨著加薩的地面戰將波及整個地區，以色列必須在考慮未來的情況下因應本已複雜的衝突。未來數星期，埃及、約旦、沙烏地阿拉伯、阿拉伯聯合大公國（UAE）、卡達（Qatar）的領導人將強烈譴責以色列。隨著加薩地帶平民傷亡的可怕影片出現，阿拉伯民眾將要求領導人公開批評與懲罰以色列，因此以色列絕對必須維持主要支持者美國及歐盟的大力支持。

加薩的地面戰

加薩的地面戰爭即使不會持續數年，也將持續數月，以色列國防軍必須依靠複雜的公關機制，為每一次攻擊及每項行動在國際舞台上辯護，以誠實透明的方式因應每一次失誤。人口稠密地區下方的隧道讓限制平民傷亡及掌握輿論發展變得更有挑戰，這將需要仔細監督隧道中的戰鬥，這讓更多的以色列國防軍部隊處於危險中，降低殺害加薩平民的可能性。

地面戰將是艱苦的戰鬥，除了隧道之外，加薩的以色列國防軍還將面臨最嚴峻的戰鬥條件，裝了爆炸誘殺裝置的房屋、隱藏在學校下方的軍事設施、存放在清真寺裡的武器。哈瑪斯利用平民作為盾牌，利用醫院當作指揮中心，除此之外，哈瑪斯還扣押了以色列人質。

《外交政策》指出，以色列國防軍既面臨深入地下的強大對手，也面臨對以色列道德準則及世界舞台地位的考驗。加薩地道象徵戰爭的新範例，每次地下攻擊都會對地面產生影響。接下來數個月裡，在全世界的密切關注下，以色列將面臨雙重戰鬥，一種戰鬥是在隧道中對抗敵人，另一種是在全球資訊空間中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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