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沙烏地王儲驚訝不已的大不列顛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算是女性主義者嗎？

伊麗莎白二世繼承英國王位、被大英國協54國奉為君主長達70年，當全世界檢視這位完美詮釋「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的傳奇女王留下哪些遺產，出現了非常有爭議的問題──她被視為女性地位與權力最重要的象徵，但她是一位女性主義者嗎？

伊麗莎白二世（Elizabeth II）的人生顯然打破了傳統女性刻板印象，她的丈夫菲利普親王（Philip）拋下威風凜凜的軍官生涯、放棄丹麥與希臘王室的頭銜和繼承權，在公共場合總是走在她右後3步距離。白金漢宮員工稱她為「老闆」（The Boss），她的肖像出現在紙鈔、硬幣、郵票上。然而她的尊貴身分是因為世襲血統，她也鮮少表達她對女性賦權的看法。

1982年，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與菲利普親王出席大英國協運動會閉幕式。（AP）

關於這個從女王在世一直被討論至今的問題，《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解析，可以確定的是，女王並不像孫媳婦梅根（Meghan）那樣積極公開提倡女性權利，一些英國人也認為女王有理由這麼做，否則可能對她的中立地位不利。

但是有一派觀察家認為，不管女王本身是不是女性主義者，她都對女性領導力產生了正面影響，而且這影響力主要是透過她的行為而非發言來傳遞。倫敦國王學院（King’s College London）全球女性領導力研究所所長坎貝爾（Rosie Campbell）表示，女王以優雅和威嚴的非凡風範履行職務，長久下來，已經讓人們對女性領導者產生良好印象，也顛覆性別刻板印象。

1985年12月4日，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與歷任首相合影，由左至右（不含女王）依序是詹姆斯・卡拉漢、亞歷克·道格拉斯-休姆、瑪格麗特·柴契爾、哈羅德·麥米倫、哈羅德·威爾遜、愛德華·希思。（美聯社）

女王最與性別平等擦邊的聲明

多數專家都認為，伊麗莎白自25歲登基、時刻兢兢業業，堅持君主立憲制的虛位元首不應涉足政治色彩話題，因此無論她的個人觀點如何，她都會認為自己不能積極提倡婦女解放或性別平等運動，她也當然不可能像梅根那樣在王室網站上表態「女性主義者」的立場。

女王發表過最跟女權或性別平等擦邊的公開聲明，是在澳洲2011年以「女性變革推動者」主題舉行的大英聯邦日活動上，女王說：「這提醒我們，社會還沒完全釋放潛力，並鼓勵我們一起找尋方法，讓女孩和婦女充分發揮才能。」

這句話被解讀成，女王認可當年修改皇室繼承法，賦予未來君主女兒平等的王位繼承權。根據2011年的修法，從威廉王子的後代開始，他的兒子與女兒享有相同的繼承權力，並嚴格按照長幼順序成為繼承人。

英國女王：1949年4月10日，英國伊麗莎白公主與她的長子查爾斯。（AP）

每當英國女性在體育等職業領域打破壁壘，女王也會發文祝賀，例如今年夏季英格蘭女足贏得歐洲盃冠軍，達到英格蘭男足從未達成的成就，女王便讚賞：「你們的成就激勵了婦女、女孩以及未來的幾代女性，希望你們會對自己給足球運動帶來的影響感到自豪，就像我今日因你們而自豪一樣。」

認為女王是與不是女性主義者的原因

Netflix劇集《王冠》（The Crown）中飾演伊麗莎白二世的演員奧莉薇雅柯爾曼（Olivia Colman）則認為伊麗莎白二世無疑是「超級女性主義者」。奧莉薇雅柯爾曼2019年對一家雜誌說：「她是一家之主，她是我們硬幣和紙鈔上的人。菲利普親王必須跟在她身後。她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修理汽車。她不是膽小羞怯的人。」

伊麗莎白二世的人生確實有別於上世紀傳統女性刻板印象，她在二戰期間拒絕避難，以公主之身加入軍隊、擔任機械技師，是王室中第一位參軍的女性。她登基後的日常不是相夫教子，而是閱讀政府文件、會見總理、招待全世界政府的領導人（幾乎都是男性）。

但《衛報》（The Guardian）專欄作家威廉斯（Zoe Williams）認為，這些經歷並不能證明女王是女性主義者，獲得納稅人的愛戴、在二戰中修車都不能夠算是女性主義者，「如果戰爭結束她還繼續（參軍）修車，那才是女性主義。」

英國女王：1945年參軍的英國伊麗莎白公主。（AP）

英國王室觀察家說，伊麗莎白二世私下在自己的家庭中，仍扮演著傳統角色。《當代女王：伊麗莎白二世》（Queen of Our Times: The Life of Queen Elizabeth II）作者哈德曼（Robert Hardman）說，女王從以前就把王位與自己在家庭的地位分開來看，她會說：「身為女王依照憲法行事，但菲利普仍是一家之主。」

哈德曼還認為，女王可能不會將自己視為女性主義者，「她有女性主義色彩，但我不確定她是否會這樣看待自己。」

女性君主站在男性主宰的統治舞台

「對我來說，女王無論如何都已經成為女性主義代表人物，因為她永遠不會讓性別定義她的人生，」英國廣播公司（BBC）主持人巴奈特（Emma Barnett）2015年指出，「她的性別始終與她的工作能力無關，她以堅忍和最崇高的奉獻精神善盡職責，也在無意中做了不少事情使女性當家的概念變得常見。」

歷史學家、《統治權和婦女權利：維多利亞女王和婦女運動》（The Right to Rule and the Rights of Women: Queen Victoria and the Women’s Movement.，暫譯）一書作者徹諾克（Arianne Chernock）也認同女性獲得統治權在某方面有助於女性賦權。她說，古代女性統治一向對女性主義「非常有益」，但主要是女王的行為起到模範作用，伊麗莎白二世也是如此。

值得一提的是，女性運動在19世紀後期萌芽，正好是伊麗莎白二世的曾曾祖母維多利亞女王統治時代，但是她反對女權。「我們女人不是為執政而生的，」維多利亞女王曾在給她叔叔的一封信中寫道，提倡女性投票權是「瘋狂、邪惡的蠢事」。但徹諾克說，維多利亞女王仍被19世紀許多婦女運動領袖視為榜樣。

英國女王：1942年，16歲的英國伊麗莎白公主。（AP）

在英國外交官的眼中，伊麗莎白二世以女王之姿風靡國際社交場合，已經是女力展現。她登基後頻繁出訪，1979年赴海灣國家六國尤其受到世界關注，因為在女性難以參與公共生活的海灣地區，終於有一位女性君主蒞臨，與保守的男性統治者平等地站在一起，握手言歡。

時任英國外相歐文（David Owen）告訴《華郵》，海灣行非常成功，年邁的沙烏地阿拉伯國王哈立德（King Khalid）也陷入女王魅力。他回憶起哈立德國王與伊麗莎白二世、菲利普親王一起參加皇家遊艇宴會，「我永遠不會忘記他開著他的勞斯萊斯離開時，看見女王就在橋上，他開始揮手，突然把一根棍子伸出窗外揮舞，你就知道這次出訪大獲成功。在外交關係方面，這是就是我想要的。」

「儘管女王並沒有以女性解放為主題發表演講，但這是她的行事方式，」他強調，在女性運動上，你不僅需要那些準備好為此辯論的人，也需要以身作則詮釋女性掌權的人。

在某些時候，伊麗莎白二世女王的女力捉弄了傳統沙文主義者。據報導，2003年女王駕駛她的皇家荒原路華（Range Rover），載著當時來訪英國的沙烏地王儲阿布杜拉（Prince Abdulla）兜風，但把沙烏地王儲給嚇壞了。

時任英國駐沙烏地大使古沛勤（Sherard Cowper-Coles）在回憶錄中分享這段軼事，當時女王邀請阿布杜拉參觀她在蘇格蘭的巴摩拉爾城堡（Balmoral Castle），並示意他坐在前座，「令他驚訝的是，女王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開走了，」「當時沙烏地阿拉伯還不允許女性開車，阿布杜拉也不習慣被女人開車載著，更不用說是被女王載了。」

根據古沛勤的回憶，王儲一路上都緊張兮兮，因為女王「一邊沿著狹窄的蘇格蘭莊園道路加速行駛，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話。王儲通過他的翻譯，懇求女王開慢一點，專注看前方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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