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金門也開始對中國保持警惕 北京推「福建示範區」對台統戰有用?

對沒有經歷過戰爭的金門年輕居民來說,戰爭的威懾力不那麼強,而是自由和民主更重要,這使得他們拒絕與中國統一。(圖片來源/flickr)

金門這20年都是最強烈支持台灣與中國進一步融合的地區,為了拉近金門、馬祖與福建關係,中國9月中旬推出福建示範區,提出21項措施,強調以廈門及福州為基地,分別與台灣金門、馬祖兩島接軌。

陸委會批福建示範區只是統戰

對此,台灣政府陸委會回應,這些意見只是中共20大以來對台灣單邊設定的融合促統統戰作為的一環,強調中國與台灣應相互尊重,中國利用經濟誘惑說服台灣接受北京領導,「完全是一廂情願」。

實際上,蔡英文領導民進黨政府執政8年,與中國謹慎交往,奉行親近美國、日本等民主國家盟友的政策,在這種氣氛下,即使金門縣民從北京慷慨政策受益最多,現在也開始對中國的好感度下降。

《彭博》10月6日一篇報導指出,金門距離中國夠近,以至於這個小島的居民能夠用肉眼看到隔壁一個經濟巨人的崛起。

「你看得到廈門的建築嗎?10年前他們還不在那裡。」金門縣副縣長李文良一邊指著那個中國大都市揮手,一邊問《彭博》記者。

金門是台灣距離中國最近的前哨基地。 作為中國共產黨與撤退的國民黨之間內戰的前線,它曾經遭受共軍數十年的轟炸。從1950年代到1990年代初,這裡基本上與世界其他地方隔絕,按照嚴格的軍事協議進行管理,除了居民和軍隊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無法進入,任何上岸的中國人,甚至是不小心擱淺的漁民,都會被一看見就槍殺。

金門約四分之三的用水依賴福建

儘管存在數十年的敵意,但是過去20年情況發生巨大變化。 自2001年起,金門與中國允許互相旅遊、商務和通訊以來,經濟聯繫蓬勃發展。如今,金門是中華民國裡頭最強力支持與中國進一步融合的地區。

金門也是台灣兩岸通婚率最高的地區,顯示兩岸關係現在有多密切。金門大約四分之三的用水也從福建省輸送,有人建議跟中國買電。

金門縣居民在金門、台灣和中國同時擁有房產的情況很常見。 商人和遊客的流動,加上島上盛產知名的高粱酒,賣酒的獲利可以資助當地學校和免費巴士,使金門成為台灣前段班的富裕地區。根據財政部的數據,金門的收入中位數名列台灣第4,僅次於馬祖、晶片製造中心新竹、首都台北市。

從蔡英文得票變化看金門年輕選民不再那麼親中

即使享有中國的優惠好處,金門人的態度也在改變。長期以來,民進黨政府對於是否與北京建立密切關係持謹慎態度,在過去2次總統大選,民進黨支持率均有所上升。如果民進黨在明年1月舉行的大選大勝,突顯台灣人對中國的好感度大跌,即使從北京慷慨政策受益最多的金門縣民恐怕也是如此。

台灣退休將軍、國防大學政戰學院前院長余宗基(Max Yu)表示,態度的轉變反映世代變化。他說,沒有經歷過戰爭的金門年輕居民來說,戰爭的威懾力不那麼強,而自由和民主對他們來說更重要,這使得他們拒絕與中國統一。

如果余宗基說得對,這表明試圖說服台灣人民接受北京的統治將變得越來越困難,但中共誓言即便動用武力,也會統一台灣。

目前,儘管民進黨取得進展,但是多數金門選民仍然忠於在野國民黨。國民黨在2020年上一次總統大選中贏得金門近75%的選票。當年贏得連任的蔡英文總統只拿下約22%的金門選票。

不過,蔡英文在金門22%的得票率已經比2012年她第一次代表民進黨參選總統時的得票率大增近3倍。而國民黨2020年在金門贏得75%的選票,也明顯低於前3次總統大選金門89%、95%和94%的支持率。

金門人對中國變心,源於香港反送中運動

詢問金門居民為何民進黨在上次大選表現如此出色,得到的答覆是一致的。「這是因為香港發生的事情,金門人不會用言語表達,但是一旦有機會表達自己內心的主張時,我們就會這樣做。」主張與中國建立更密切關係的副縣長李文良解釋說。

2019年,香港發生前所未有的的民主人士抗議浪潮。抗議人士的關鍵問題是,他們認為北京不斷削弱「一國兩制」框架下保障的公民自由,違反1997年香港回歸大陸時北京許下香港50年不變的承諾。

讓台灣民眾感到更大震撼的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9年1月強烈主張北京強制台灣接受「一國兩制」框架的兩岸統一。

李文良辦公室的一面牆上貼了一張巨大的金門和中國東南沿海地圖,他用雷射筆在地圖上指出連接兩岸的許多計畫項目,最具爭議性的建議是,建造一座連接金門和廈門的橋樑-金廈跨海大橋。

民進黨的總統候選人賴清德在這幾個月的民調保持領先,民進黨反對金廈跨海大橋的想法,警告這對台灣的安全構成風險。

金門居民:兩岸關係應該是對等的

國民黨總統候選人侯友宜被問及是否支持這座大橋時,他回答說,地方政府應該有權根據當地需求做出決定。實際上,侯友宜提議將金門打造為海峽兩岸經濟區,以便利與中國做生意。

然而,北京9月中旬推出「福建示範區」,促進福建和台灣之間更緊密經濟一體化的計畫,包括「進一步優化和加強金門與中國之間的客運和貨運航線」,卻遭到4位總統參選人忽略。

金門縣民王玲在金城鎮經營一家賓館、一家專門銷售當地特產和小吃的商店。她承認,許多金門人仍然覺得自己是中國人,而不是台灣人,而且金門島在許多方面都與中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無論是地理位置鄰近還是複雜的歷史。

但是她認為,「兩岸關係應該是對等的,就像歐盟成員國家一樣,只是顯然我們大號鄰居不這麼認為,所以我們沒有進行國與國的交流,這並不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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