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房場／李聞方

李聞方

(劇中人物:高聲/劉鳴)

二人登場：同時說：你好！你好！

劉：挺忙唄？

高：挺忙！特別是最近。

劉：忙什麼了？

高：最近我去北京兩趟，想在中南海天安門左右找個房場，蓋幾間房子。我們老倆口子準備安度晚年。

劉：你啥意思？

高：現在的黨中央習總書記最體諒民情，願意和群眾談心，瞭解下情。我在北京住下後，我可以隨時隨地向他們彙報下邊兒日新月異的變化，欣欣向榮的景況。來自群眾歡天喜地心聲、你追我趕的建設場面……

劉：好哇，還可以經常觀看升旗儀式……

高：你說對了，邊說邊唱：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嘹亮。歌唱偉大的祖國，從今走上繁榮富強……

劉：上前捅他一下。你真竟想美事。

高：英雄的人們站起來了。團結友愛，堅強如鋼，挺胸揮拳，你說我那心情該是多美呀！

劉：你還可以隨時跟外地來的人走進毛主席紀念堂，瞻仰毛主席遺容。

高：你真聰明，走到劉跟前神秘地耳語：聽說北京有人傳說毛主席不是凡人，是上帝派下來救苦救難的天神。有人看到毛主席經常從紀念堂走出來，到各地巡察。看到在習總書記領導下取得偉大輝煌成就。還和周總理、鄧小平說，小習子幹的不錯，可別驕傲啊！你說我要是碰著多好。我還可以向他彙報我們那“疙疸”翻天覆地的變化，人們的幸福生活，你追我趕的建設場面。老人家興許鼓勵兩句，小高啊，可別驕傲。要爭取更大光榮。

劉：上前捅他一下：你是不是在做夢？北京正在通州建分中心，又在建設雄安新區！

高：你不說我還忘了。雄安新區正在規劃建設，我去了，因為這是一個機會。在規劃廳裏我轉轉一個星期，我這房子蓋哪里呢？那幾天上火了，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嘴起泡，尿黃尿……值守小姐看出來我的心情。非常親切地對我說，先生您選不好。你可以走出去，到全國各地走走。興許有更好的地方。

我如夢初醒，我要坐高鐵走出去看看。

高：我真的坐高鐵走出去了。

劉：願聽其詳，看你怎麼個選法。

高：火車在飛奔，車輪在歌唱，快跑多看，多看快跑，放牛娃出身的高聲要到各地選房場。

高：白鶴灘電站建設過程中。建設不少安置動遷戶的景區。我實實在在地想到那兒碰一碰。去四川的火車上，我遇到一位蒙族兄弟。到西安車一停，他兒子郵寄的下酒菜也到站了，醬牛尾、烤羊腿、鹽煮蝦、羊湯料、奶豆腐等，很豐盛。我隨口說一聲：馬哈意德，也啦哈烏呐，翻譯成漢語就是吃肉喝酒。他一聽我會蒙族話，就問我你從哪兒來？我說：查幹浩特。他說我從烏蘭浩特來。老鄉，咱們一起喝酒。

劉：高興地說，你這運氣挺好。坐火車都有人請喝酒。

高：我還跟他講：我小時候認過蒙族乾媽的事兒。我乾媽的兒子是我同學。一去就給奶豆腐炒米吃。時間長了，我一去乾媽就喊：迷彌乎意樂、迷彌乎意樂。用漢話說我兒子來了、我兒子來了。我不管他是叫兒子還是叫孫子，他一喊我，就趕忙過去，因為他能給我奶豆腐炒米吃。這位蒙古族兄弟一聽，興趣更濃啦。非要跟我一起喝酒，我說我血壓高，他把列車醫生找來給我量血壓，一量血壓不高。

劉：你是不是想蒙混過關。

高：你說剛來咋到，不謙虛，裝也得裝一會兒。壞了，一場剛剛謀面的老鄉，未曾相識的兄弟肯定要大喝一場，大有東風吹，戰鼓擂，誰怕誰的氣概。中間他請小賣車送來豬蹄子四個，鳳爪八個，四兩裝茅臺酒兩瓶。

劉：這火車你是沒白坐，過了一次酒癮，結識了一位好友。

高：這會兒我靈感來了。找啥房場，就在列車上買一間得了。你說這高鐵一坐。高唱《歌唱祖國》越過高山，跨過平原，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寬廣美麗的土地，是我熱愛的家鄉。窮苦的高聲站起來了。這列車的天地就是我熱愛的家鄉。

劉：上去給他一拳。你真想在這列車上安家。

高：吃飯有餐車，喝水有茶爐，看病有醫生，小賣車上啥都有。

劉：在列車上安家哪有那個先例呀！惡狠狠地說：你真是臆想天開。

高：不行就不行，你那麼“橫”幹啥？，看你這架勢，好像要給我處份。列車剛到白鶴灘的福安站，廣播裏就傳出：烏蘭浩特的巴特爾先生，舟山給你郵寄的龍蝦已到，快點來取。

高：他兒子又給他郵寄下酒菜了。

劉：這又是什麼戲？他兒子不是在呼倫貝爾辦牧場嗎？怎麼郵寄來龍蝦？

高：這你就不懂了，現在是資訊社會，什麼事情都講快。巴特爾先生走後，他兒子也坐飛機去杭州旅遊，在舟山群島看到龍蝦不錯，就烤了點給他爹郵寄來了。這叫跟爹服務。

壞了，手機響了，巴特爾邀我到福臨門酒家品海鮮。酒後可坐車去一些新村看看有沒有你心中的“房場”

高：湊到劉跟前神秘地說，海鮮品不品不重要，有興趣的是看看新村。

劉：這又是機會。這回兒可別錯過。

高：在建設白鶴灘水電站過程中，為動遷戶建設不少新村。我早就聽說過,都建的特別好。以齊家橋社區為例,280多戶全是小三樓，電網聯田、路橋繞樓，水田、魚塘、菜園、商店、醫院、娛樂中心、食堂……不知怎的，我心裏出現一個不孝的思想，我埋怨我爹呀，你咋不在這兒住呢？要是在這兒住。一動遷，不是也得一棟小樓，我是長子，第一繼承人。這肯定是我的。那樣你要來了，讓服務站送幾個菜，臨江觀景,舉杯抒懷，其喜洋洋者已。

劉：你這思想挺“偉大”我不敢想。

高：學著陳毅的口氣，不敢想是不行的，不敢想是辦不了大事的。老是白菜燉土豆，韭菜炒雞蛋。那是不行的！

高：我正在南征北戰，思想繞天的時候，手機響了，一看是孫子打來的。孫子說，村裏的人知道你在“周遊列國”，希望你回來看看。

劉：明白了，家鄉的人希望你回家看看。

高：神情有點沉重感。不少年沒回老家，那是九幾年，我回去一次，變化不大。

舊街舊貌舊容顏，
雞鴨豬狗繞街串。
不管不圈隨地便，
— 臭 — 髒 — 亂。
這邊兒歪門邪道，
那邊兒小打小鬧。
前邊兒霸街，
後邊兒占道，
打補丁貼膏藥……

劉：什麼打補丁、貼膏藥？

高：這你就“官僚”了。過去院牆房牆都是土的。裂縫掉皮啦，就得和點泥，堵一堵或者抹一抹。新的搞不起，所以就得修修補補，堵堵抹抹，給人一種窮對付的感覺。

劉：這種情況我也見過，給人一種破敗景象。

高：孫子邊扶我上他的紅旗轎車邊跟我介紹這幾年德勝村建設情況。

劉：村裏這麼積極熱情，肯定是變化很大。

高：現在的德勝村，東西松江路、興安路；南北松苑街、杭景街，傍山面水，60多棟小二樓和小三樓，樓後果園，樓前魚塘、蓮花。過去人們記憶中的風沙乾旱，沙包堿片。下雨三陣水浮床，三天無雨硬邦邦。現在是放眼千百里碧海，細聽萬頃濤聲；無處不輝煌，處處皆歌聲。

劉：霍！是在建設北國水鄉！

高：你說的沒錯，我孫子告訴我，現在建設的德勝新村前後十八景。

劉：架勢不小啊！

高：那當然了。過去臭泥塘改建成小湖，小橋曲徑，流水荷花。街路西旁是生產服務中心、生活服務中心、德勝娛樂中心、老年康復中心、小朋友學書習畫中心。

以娛樂中心為例，過去叫耍，現在叫玩兒。乒乓球、檯球、麻將、撲克、象棋……

比如下象棋，你要輸一次頭上貼一紙條，輸兩次貼兩個紙條，你要老輸，貼一腦袋紙條……

劉：我不輸都留給你貼吧。看這架勢你是想安營紮寨。

高：不錯。我孫子說，德勝村班子研究過了，凡是從德勝村走出去的，想回來養老，歡迎。超過80歲的祖孫三代，給三層樓；一層爺爺，二層爹級的，三層孫輩的。回來過團圓年，也不能抱著行李找宿。

劉：我明白了。你這遠房孫子比你親孫子還強。（湊到高跟前）我能借點什麼光呢？

高：（驚訝）啊？你想走門子？那不行，我孫子是優秀黨務工作者，根本不能幹歪歪事兒。有一事兒，我可以答應你。願意來就來，玩幾天喝幾天。回去我給你買飛機票。

劉：好哇！今年春節我就來。

高：說起春節，去年過春節。德勝村就挺熱鬧。

劉：怎麼個熱鬧法？

高：這德勝村去俄羅斯辦農場100多人，當時資金不足，全村集資，許多戶把準備結婚的錢都拿出來，先後湊了20幾萬。這十幾年兩萬多公頃土地連年大豐收，他們還幫當地建了50多棟樓。建了木材加工廠、磚廠、農機修造廠。帶隊的王二民。2020年獲得俄羅斯友誼勳章，還獎勵他們團隊200萬盧布。國家又獎勵他們400萬。

劉：這成績不小啊！

高：這次回來，特意發紅包。

劉：這場面肯定很隆重。

高：算你猜對了。王二民一班人乘六架直升飛機載200多個羊排，600多個羊腿，4百多條大馬哈魚，100多個紅包。一進村彩帶垂飄：父老鄉親們過年好，恭喜發財，萬事如意！大福、中福、小福66條。鄉親們也特別熱情。高腳秧歌隊扭起來秧歌，彩花漫空，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劉：你在哪兒呢？

高：一怔，你真壞，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在外革命呢，起早貪黑琢磨房場。

劉：還是說說發紅包的事兒。

高：最感人的場面是發紅包。把老人請出來，每人發一套唐裝。按歲數排開，90歲到60歲6.6萬、6.6千、6.6百、66這叫六六大順。二民示意，他的團隊一起跪下，並齊聲喊道：老祖宗們過年好，祝老祖宗健康長壽，萬事如意。

高：我雖沒在場，聽到他講也掉淚啦，自己後悔，我咋沒正事兒呢！我要能和他們一起奮鬥，不是也能得幾萬。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讓我坐車到各地轉轉，只聽廣播裏講，高聲爺爺要參觀村容村貌。請同志們，提供方便。有車的開出來陪陪。不大一會兒車隊形成。紅旗、奧迪、賓士…..。各家樓角燈籠杆高挑一串小紅紗燈，大門一對大紗燈。青磚紅瓦彩門、紗燈，顯得特別氣魄。不知是誰在喊。高爺爺好！

劉：你可得注意點兒，別把血壓整起來。

高：你真猜對了，我真有點兒不知道東南西北。趕忙吃了一片降壓藥。我忽然想起60年代那首老歌《我們走在大路上》

高：（開口唱）我們走在大路上，意氣風發，鬥志昂揚。習主席率領革命隊伍。

劉：捅他一下：毛主席率領革命隊伍，你咋給改了。

高：上個世紀是毛主席率領革命隊伍，21世紀是習主席。
（接著高唱）習主席率領革命隊伍，披荊斬棘奔前方，
向前進，帝國主義沒法阻擋，
向前進，朝著勝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