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他們越過的邊界:看看先前叛逃到北韓的美軍結局

美軍二等兵金恩(Travis King)18日穿越兩韓非軍事區板門店的界線,據信已被北韓扣押。金恩原本即將回國接受紀律處分,被美軍押送到機場後,沒有登機而參加了板門店觀光團,並在大笑三聲後越界。從往例來看,即使是向北韓投誠的美軍,也不一定會有好下場,能否平安離開北韓,要看時局造化。

綜合英國廣播公司(BBC)、美聯社與軍聞網站《Military 》報導,兩韓非軍事區(DMZ)全長約250公里,戒備森嚴,不過在簽署停戰的地點板門店,只有一塊混凝土板象徵分界線,一抬腳就可以跨越,如果沒有先被旁邊的南韓軍壓制。南韓觀光局表示,每年約有120萬人參訪板門店。

1953年韓戰結束後,有超過3萬名脫北者逃往南韓。2017年11月,一名北韓士兵衝向南韓,北韓軍朝他開了40槍;這名北韓士兵後來被發現倒在板門店南側一堆樹葉下,身中5槍,但是活了下來,現居南韓。

美國人或南韓人跑去北韓的情況則很少見。叛逃北韓的美軍,在冷戰時期有4人,冷戰後還沒有案例,直到這回二兵金恩的出現。

4名美軍叛逃至北韓,僅1人離開

1962年,有3名美國大兵逃去北韓。第一個是二兵埃比席爾(Larry Abshier),然後是二兵德列斯諾克(James Dresnok),他們叛逃的原因不明;第三個是下士帕瑞許(Jerry Parrish),當年他才19歲,自稱說如果他回到美國,會被他岳父宰了。

2019年4月26日,美國與南韓士兵一同在板門店巡邏,為時任南韓總統文在寅與北韓領導人金正恩會面一週年紀念作準備。美聯社
2019年4月26日,美國與南韓士兵一同在板門店巡邏,為時任南韓總統文在寅與北韓領導人金正恩會面一週年紀念作準備。美聯社

叛逃北韓最有名的美軍,是1965年1月行動的中士詹金斯(Charles Jenkins)。當年24歲的他因為擔憂自己會被派往越南參戰,決定逃到北韓,據稱還喝了10瓶啤酒壯膽;他以為自己可以到蘇聯駐北韓使館申請庇護,未來再經由換囚回到美國,「我當時不明白,我尋求暫時避難的國家其實是個巨大又瘋狂的監獄」。

大多數俘虜都會受傷。在北韓期間,詹金斯被割掉闌尾和一顆睪丸,並在沒有手臂上的美軍刺青也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被硬生生挖掉一部分。

據詹金斯回憶,他和另外3名叛逃學長每天要讀北韓領導人金日成的名言讀10小時,並經常被毆打,即使在1972年獲得單獨住所、也被宣布為北韓公民,但仍持續受到監視和折磨。

成為北韓公民的詹金斯和3個叛逃學長在一所軍校教英文,詹金斯由於講話有美國南部腔,後來還被解雇。他們還必須在20集北韓宣傳片裡扮演「邪惡的美國人」,因此聲名大噪。

4人也全都被北韓政權強制與外國女囚配對結婚。詹金斯認為,這是北韓的間諜培育計畫,想要培養有西方面孔的孩子未來去擔任海外特務。詹金斯等4人都是自願去北韓,但與他們結婚的外國女性似乎都是被北韓綁架的。

詹金斯1980年和日本女性曾我瞳(Hitomi Soga)結婚;曾我瞳是1978年在家鄉佐渡島被抓走,當時僅19歲,是一名護理師。兩人結婚當時共有的情感基礎,就是對北韓的憎恨,但漸漸培養出感情。

2005年6月14日,冷戰時期叛逃到北韓的美軍中士詹金斯(Charles Jenkins)在日本成田機場,後方是他與日本女性曾我瞳所生的兩個女兒。美聯社
2005年6月14日,冷戰時期叛逃到北韓的美軍中士詹金斯(Charles Jenkins)在日本成田機場,後方是他與日本女性曾我瞳所生的兩個女兒。美聯社

直到2002年,時任北韓領導人金正日承認,北韓曾在1970和80年代綁架13名日本人、其中8人死亡,日本對於這個數字表示懷疑。金正日同意讓仍在世的5人訪問日本,包含曾我瞳,而且後來沒接回這些人。

詹金斯和曾我瞳因此分開。2004年,在時任日本首相小泉純一朗斡旋下,北韓同意讓詹金斯和子女去印尼,在那裡與曾我瞳會面。北韓後來也沒要回詹金斯,詹金斯最終在日本向美軍承認自己逃兵和幫助敵人(因為教英文),被判處30天徒刑,他服刑了25天,因表現良好而提前獲釋。據信他也報告了自己對北韓的了解,交換軍方從寬處置。

詹金斯後來與曾我瞳居住在佐渡島,2017年12月過世,享壽77歲。

最後一個生活在北韓的美軍稱「從未後悔」

至於另外3名叛逃學長,從未離開過北韓。詹金斯說,二兵埃比希爾娶了一名泰國女性,兩人無子嗣,埃比希爾40歲時死於心臟病,該名泰國女性則被安排改嫁給一名為北韓擔任海外間諜的德國人;下士帕瑞許娶了一名黎巴嫩女性,育有3子。

2023年7月18日,從南韓坡州可見北韓軍事崗哨(左上)。美聯社
2023年7月18日,從南韓坡州可見北韓軍事崗哨(左上)。美聯社

二兵德雷斯諾克娶了一名羅馬尼亞婦女,兩人育有2子;該名女性1997年死於肺癌,德雷斯諾克再娶一名混血女子,是非洲國家多哥的外交官與一名北韓女性所生,這名女子生下德雷斯諾克的第三子。

在二兵金恩本月18日進入北韓前,德雷斯諾克是最後一個活在北韓的美軍,他於2016年過世,終年74歲。在一部紀錄片裡,他表示「我從未後悔來到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北韓的正式國名)」。

美國平民越界或被捕事件

除了這4名美軍,美國一般公民也有過一些越界到北韓事件,主要是從中國過去。1996年,26歲的亨奇克(Evan Hunziker)喝醉,在朋友慫恿下泳渡鴨綠江,結果被北韓拘留,控間諜罪,關押了3個月,1996年11月獲釋,獲釋一個月後自殺。

2018年10,60歲的美國密西根州州民羅倫斯(Bruce Byron Lowrance)從中國非法入境北韓,遭到拘留,但1個月後就被釋放。他可能是所有被北韓抓獲的美國人裡最好運的一個;那一年6月,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剛與時任美國總統川普會面,試圖改善美朝關係,因此也快速釋放羅倫斯。

在2018年6月川金會前,北韓還放了3名韓裔美籍公民,包含兩韓合辦的平壤科技大學教師金相德(Kim Sang-Duk,音譯)和金學成(Kim Hak Song,音譯)、商人金東哲(Kim Dong-chul,音譯),前兩人是2016年被捕、後1人則是2017年,皆被控間諜罪。

BBC指出,1996年至今,北韓曾拘留至少20名美國公民。最近期的是2016年1月,美國維吉尼亞大學學生溫畢爾(Otto Warmbier)參加北韓旅行團期間,被指涉嫌竊盜一個飯店的招牌而遭到逮捕,判處15年勞改;宣判後不久,他就因不明原因而昏迷,2017年交還給美國,不久後就死亡。

2016年3月16日,美國大學生溫畢爾在北韓最高法院出庭。美聯社
2016年3月16日,美國大學生溫畢爾在北韓最高法院出庭。美聯社

溫畢爾的父母說,兒子遭到北韓折磨,反應遲鈍、失明、失聰、四肢變形。北韓則稱溫畢爾在獄中感染肉毒桿菌,不過美國醫院沒有檢查出任何感染肉毒桿菌的跡象;美國媒體報導也質疑溫畢爾父母的說法,稱法醫驗屍沒有發現任何酷刑折磨的證據,溫畢爾是死於缺氧引起的腦損傷。

板門店斧頭殺人事件

除了越界或叛逃,板門店附近的共同警備區2017年曾發生過一次流血事件,當時美軍堅持要修剪一顆高12公尺的大樹,因為枝葉擋住了瞭望崗哨的視線;北韓聲稱這棵樹是金日成所種,不可以修剪。雙方爆發衝突,北韓士兵持斧頭擊殺2名美軍,美國為此出動B-52轟炸機飛往非軍事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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