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民的背叛 一圖看美機密文件外洩如何在網路擴散
美國大量機密文件近日被爆出外洩,涉及俄烏戰爭等全球各地局勢,涉嫌洩密的美國空軍國民兵泰謝拉(Jack Teixeira)13日在麻州自家被捕。《紐約時報》率先報導機密外洩後,各家媒體展開調查,發現這些文件在網路上流傳已經數個月,最早要追溯到去年10月在社群平台Discord的一個非公開群組。
綜合《紐時》與調查新聞網《Bellingcat》報導,麻州奧蒂斯空軍國民警衛隊基地(Otis Air National Guard Base)的第102情報聯隊一等兵泰謝拉,在社群平台Discord的非公開群組「Thug Shaker Central」擔任管理員,去年10月至今年3月間,上傳了大量機密文件;最初他上傳的是自己打字謄錄的版本,發現網友不怎麼當一回事,於是改為上傳文件正本的照片。
據美聯社,Discord是一個2015年推出的即時通訊平台,類似商業公司常用的「Slack」,同一個網路社群上的使用者可以獨自創建很多個小群組。目前Discord每月流量大約1.5億人,以青少年居多,逾7成是男性。
從「Thug Shaker Central」外洩到其他Discord群組
「Thug Shaker Central」成員約20至30人,大多為年輕人或青少年,是從另一個軍武YouTube網紅的討論群組「Oxide Hub」分家出來的,因為他們覺得原來的群組已經過大,基於他們對軍武、政治、宗教的喜好都比較相近,於是決定出走。
「Thug Shaker Central」成員受訪時表示,群組內部感情融洽,尤其疫情期間大家受困家中,網友成為彼此的慰藉。有成員表示,泰謝拉曾在他情緒低落時給予開導,上傳機密文件也只是希望大家更認識國際議題的真相。
泰謝拉上傳機密文件多月,群組成員一直沒有把文件外流到其他地方。但3月2日,一個代號為「Lucca」的17歲加州網友把文件po到了軍事討論群組「War-Posting」、政治諷刺討論群組「End of Wow Mao Zone」,這兩個都是公開群組,不必受邀就能加入。
「End of Wow Mao Zone」的版主Wow_Mao(哇毛),是一個菲律賓裔英國YouTuber,其YouTube帳戶大頭貼正是一個黃底的毛澤東圖像。哇毛一度被以為是外洩文件的始作俑者,但很快證明不是他;哇毛受訪說,他現在主要活躍於YouTube,幾乎沒在管理Discord群組,數週前,「Lucca」發布了大量機密文件後,最後留下一句「我愛你們,兄弟們,有緣再見」就不見了。
兩天後,3月4日,大約10份機密文件又被轉發到Discord一個「麥塊」(Minecraft)同好群組「Minecraft Earth Map」,當時群組成員討論俄烏戰爭討論到吵起來,一個成員就轉發文件,並表示,「看,這裡有些外洩機密文件」。
從Discord外洩到4chan和Telegram
事情到此都還沒鬧大,直到4月5日,社群平台4chan一名匿名用戶轉傳了外洩文件照片到「政治不正確版」(Politically Incorrect,/pol/);數小時之後,Telegram親俄頻道「頓巴斯小妞」(Donbass Devushka)也上傳了一些照片。
4chan匿名帳號和「頓巴斯小妞」上傳的照片,都有一張包含俄烏士兵傷亡數字的地圖,但是數字不同。4chan版的俄軍傷亡數比較多、烏軍較少;「頓巴斯小妞」版則相反,而且照片更模糊,一些數字和字母的間距也太大,似乎遭到竄改,把烏軍傷亡寫得更重。
2023年4月10日,烏克蘭巴赫姆特(Bakhmut)前線,一名烏軍看著戰壕裡的俄軍遺體。路透社
機密文件照片(無論正版或竄改版)外洩到了Telegram後,一發不可收拾,在Telegram上廣為流傳,擴散到4chan、推特等平台,最後被《紐約時報》率先報導,美國情資疑似外洩。
真相已死。即使您說1+1=5,您也是對的。不客氣
無論是一等兵泰謝拉最初上傳機密文件的群組「Thug Shaker Central」,或是之後收到轉發資訊的政治諷刺討論群組「End of Wow Mao Zone」,成員大部分都青少年。哇毛版主就承認,「我的Discord上有很大一部分是社會邊緣人、青少年、右派的青少年」,他們平常很嘴砲、講起幹話無節制,但還稱不上是恐怖分子。
哇毛說:「這就只是一群網路上的人,他們哪會去分辨這是不是戰爭情報文件?很多人看到這些文件的反應是『笑死,機密文件哪會出現在這裡』,然後繼續回去過日子。」
這就是網路世代的矛盾:在充滿假訊息的世界,即使把真正的機密文件放到你面前,你也分不出來那是不是真的;只要和網友吵起來,你就會去轉發你自己信以為真的材料。只要你覺得是真的,那一切都是真的,反之亦然,然後繼續罵媒體散播假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