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生擴招」引爆危機! 南韓萬名醫生罷工

南韓 / 綜合報導

南韓政府在二月初宣布,2025學年大學醫學院招生名額將大幅增加,從目前的3千人增至5千人,是韓國醫療界近幾年來最大增幅。有超過萬名醫生辭職罷工,抗議政府增加醫學院招生配額計劃,迫使醫院推遲或取消手術。韓國政府2月23日將醫療危機警報提升至最高的「嚴重」級別。目前已有超過萬名實習和住院醫生遞交辭職申請,佔100家醫院實習、住院醫生總人數的74.4%。光是首爾市區大型醫院手術日程取消率高達一半以上。除此之外,醫學院學生也響應行動,已有上萬名醫大生申請休學。

韓劇浪漫醫生金師傅:「我會做到的,不管是哪種患者,都得平等公平的對待。」南韓醫療神劇中,醫護工作者拚盡全力,給患者第二次生命,韓劇浪漫醫生金師傅:「無論對方是誰,做什麼工作,又是什麼地位的人,我都樂意為患者奉獻。」只是回到現實,南韓醫師是否還遵循著,這個崇高使命,似乎得打上問號,甲狀腺癌患者李先生:「大部分都是在和癌症抗爭,或是病情嚴重的重症患者,我認為將手術延期或取消,是不負責任的。」

30歲的李先生開刀日將近,等來的卻是院方一通電話,通知手術無限期延後,類似案件一樁接一樁,越來越多病患,接受不到治療,三星首爾醫院患者:「現在正在決定心臟手術的日期,但(狀況)太差了,想將日子提前,卻因為罷工無法提前。」首爾峨山醫院患者:「沒有醫生,住院幾天後,他們讓我3月5號左右,再做好住院準備再來一趟。」首爾大學醫院患者:「(醫師)長期罷工,直接受到損失的不是患者嗎,不是啊,因為醫生不夠所以要增加,有什麼好多說的,只顧自己的飯碗這樣能行嗎。」

討伐聲浪不斷的源頭,是南韓醫界20日開始大罷工,全國100間主要教學醫院中,有萬名專科醫師集體遞出辭呈,等於占全體醫師超過7成,癌症患者:「如果罷工時間拉長了,(院方說)沒辦法保證能進行手術,接到電話的時候哭了很久,因為得病了好像成了罪人,為什麼偏偏非要犧牲我呢。」重症病患的焦慮和無奈誰人知?醫師不幹了,導致各醫院35%到50%的手術,都被推遲或取消,只是究竟是什麼,讓醫療工作者如此憤怒,不顧患者性命,也要離開崗位呢?南韓總統尹錫悅(2023/10):「直接關係到國民健康和生命的,地方基本醫療系統正在崩潰,兒科婦產科等,重要醫療部門人力缺乏,無法得到及時救治的國民有很多,另外地區之間的醫療差距,也達到了嚴重的程度,為了重振地方基本醫療,擴招醫護人員和培養人才,是必要條件。」

原來是尹錫悅政府,力推擴招醫學人才,計畫2025年度,增加2千個醫學院招生名額,相當於大增65%,南韓主播:「一名5歲兒童去世了,因為發燒又咳嗽得很厲害,叫了救護車去了醫院,但得到(院方)的回覆是,目前沒有病房無需住院,只能給予藥物治療。」發燒兒童被4間醫院拒收不幸身亡,再到70多歲男子被車撞,本該分秒必爭卻遭10間醫院拒絕,在救護車上死亡,去年一系列事故,讓急診室人手不夠,病床缺乏問題再度搬上檯面,首都圈外小兒科醫師嚴重不足,同樣為人詬病,兒童患者家屬:「為了拯救我的孩子,非常的辛苦,小兒外科,全羅南道光州市只有一名醫師,到羅州市看診的話,路程也要大約一小時左右。」

政府美意希望解決,城鄉醫療差距和醫生短缺難題,讓民眾不再需要長途跋涉去看診,才提出擴招計畫,首爾大學醫學系教授:「我們國家醫師數量,是(OECD國家平均)的三分之二,面對日益增長的醫療需求,最終急診患者小兒患者和老年患者,都會得不到有效治療。」即便數據會說話,南韓每一千人,擁有的醫生數量為2.6人,遠低於經合組織成員國平均的3.7人。

《韓國時報》分析再這樣下去,到了2030年,當地醫師缺口將來到14334人,但大多數醫師可不這麼想,猛烈抨擊這項,「沒經過商量」的措施,南韓實習醫師:「(專科醫師每週)工作88個小時,但其實增加醫大招生名額,並不能解決問題。」反對醫生認為,部分地區醫療人手不足,並非人數不夠,而是當地醫療資源差,待遇又不佳,無法留住醫師人才,南韓記者:「醫界主張,如果增加醫學大學招生名額,反而會讓有人氣的專科更加飽和,而人氣低的專科將更少人去,醫療品質可能進一步下降,也就是說即使招了很多醫師,當然仍會選擇患者較多的首爾,和能獲得更多薪資的人氣專科,還會想去地方和人氣低的專科嗎。」

再加上醫學院學生,多往整形科皮膚科等,更有「錢途」的科別發展,南韓小兒科醫師趙秉旭:「小兒青少年醫學科,不怎麼賺錢,看不到未來。」相較於,胸腔科醫師年收入台幣1090萬,小兒科專科醫師,年收入卻只有台幣約260萬,薪水差很大,又受出生率低影響,未來可能沒病人可看,選擇小兒科的醫學系學生少之又少,總總原因讓醫師認為,「治本」該從福利制度下手,而非增加人手,但這樣的說法,民眾不買單,患者金國浩:「不管是從哪個角度來看,(辭職罷工)是為了維護他們(醫師)的利益,但你們不能把病患當作人質,政府必須硬起來。」

百姓幾乎一致力挺政府,蓋洛普民調顯示,76%受訪者認為,擴招政策利大於弊,只有16%不贊成,但其實醫師罷工紛爭,不是第一次,南韓記者:「醫生們首次採取集體行動,是在2000年「醫療分工」事件時,2014年醫生們為了反對,推出遠距醫療措施而走上街頭,2020年醫生罷工,與這次集體行動背景最為相似,反對政府增加醫科大學招生名額的政策。」

早在2020年8月(14/0108),前總統文在寅就曾提出,推行醫學院擴招,但遭醫生團體強烈反對,數度進行全國醫生罷工,當時碰上新冠疫情肆虐,首爾當局只好作罷,只是這一回,尹錫悅政府態度相當強硬,南韓總理韓惪洙:「拯救基本醫療和地方醫療的改革,是不能再拖延的時代性課題。」

醫療當局下令,要6千多名實習醫師重返崗位,也誓言調查並逮捕,煽動集體罷工者,同時啟動緊急措施,遠距看診,公立醫院增加手 術 量,開設軍事診所等等,多管齊下補足因罷工造成的,醫療人力短缺,但醫界人士也並未妥協,大韓醫師協會公關組長朱秀浩:「由於政府的這些無理要求,不是為了改善公共衛生,因此大韓醫師協會沒有理由配合。」

政府與醫界互不相讓,專家悲觀預測,雙方硬碰硬,可能陷入半年以上的長期抗爭,即便政府積極調動,休假醫師和醫學院教授填補空缺,但人手仍遠遠不足,患者吳三藝:「病況危急的患者們必須動手術,他們是急診病人命在旦夕,這不像是鐵路罷工,這不是把人命當作人質嗎。」醫師和政府之間的紛爭,代價卻由無辜患者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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