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專訪／萬芳問鼎三金大滿貫 歎女性失語「你想體驗婚姻是你家的事」

記者許瑞麟／專訪

萬芳以《五月雪》入圍第60屆金馬獎最佳女配角，已經獲得金曲、金鐘肯定的她，有望晉升三金大滿貫，她笑說：「好酷喔！很少有這種榮耀的機會，我自己也沒有想到有這樣的一天，不過有機會站在金馬獎的舞台上，我覺得那就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演技雖然無法拿來比拚，但她坦言剛開始的確有拿獎的渴望，「就是很熱切的希望，但我其實沒有掌控的能力，那就交給老天安排吧！」

本片以馬來西亞513事件為背景，萬芳片中飾演成年的「阿英」，小時候父親和哥哥成為暴動冤死受難者，找不到屍骨，經過49年，她仍四處尋覓父兄被亂葬在何處，還得卑微承受丈夫的羞辱。萬芳當時還沒看到劇本，便憑直覺接演，反倒是看到劇本後，讓她開始猶豫，「因為這角色是一個非常在地的馬來西亞人，我必須要有在地的口音，短時間內我的口音要非常在地化，我怕我做不到，不是影響我自己而已，是會毀了這部電影。」

萬芳還向導演張吉安提議，這角色應該要找素人演員，不能夠有任何表演痕跡，後來因為該角色其實台詞不多，讓她決定挑戰，並藉由導演及其他工作人員錄下台詞，以便她隨時反覆練習口音。而「阿英」台詞不多，其實也在表達女性的失語狀態，片中有多場戲呈現男尊女卑的傳統觀念，彷彿有些女人一輩子都被咒語束縛著，卻也無所適從。

「可能你還很年輕，我在我們這個年代看到很多，老一輩的人多少都會經歷過，比較看重男孩子。」萬芳認為雖然現代風氣已變，但陋習多少都會承襲下來，像是總會聽聞女性被親戚催生兒子，她笑說好在自己沒遇過，可能因為個性較為霸氣，「這是每個人的選擇，我對於某些傳統該怎麼樣，所以我們要怎麼樣這件事，我是不太接受。就是你不經過思考，把所有的東西都冠在所有的生命，這是不合理的。每一個生命都有它的獨特性，你想要體驗婚姻是你家的事，你不要把你家的事情冠在我身上，我不接受。」

也因為「阿英」背負著出生就不被期待的壓力、生存在父權社會下，加上513事件受難者家屬的背景，讓觀眾看來似乎相當苦情，不過萬芳反而不覺得角色是苦情，「我覺得苦這件事情很有趣，它有的時候是別人感覺你苦，但你不覺得自己苦。」

面對阿英成為所有受難者家屬的縮影，她也不感到沉重，甚至在真實的亂葬崗拍攝時，更不會感到害怕，而是感受到現場充滿溫柔的能量，「其實現場很多工作人員，那塊墓地也被整理過」，最後她選了一塊空白墓碑祭拜，「說到底，阿英沒有找到爸爸跟哥哥的墓碑，所以被問到『明年還會再來嗎』，我覺得是百感交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話」。

《五月雪》探究的歷史背景、女性地位、導演濃縮14位受難者家屬的田調等，都讓萬芳覺得這次入圍格外有意義，因為能透過金馬獎，讓更多人接觸到這部片，「其實裡面也不只是馬來西亞的議題，我覺得是全球共通性的一個議題。如果有機會讓大家可以重新去思考，重新去探索、討論，我覺得也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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