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馬60/終身成就獎得主林青霞 華語電影史上不可遺漏的名字

第60屆金馬獎頒獎典禮將於本週六假國父紀念館大會堂舉辦,除了得獎名單外,另一個亮點則是今(2023)年的「終身成就獎」得主,華語電影傳奇人物林青霞

甫於今年4月獲頒香港大學社會科學榮譽博士學位的林青霞得知自己榮膺殊榮,表示非常開心,並保證一定會回台領獎。

林青霞上一次以得獎者身分站上金馬舞台已是33年前,她憑藉著《滾滾紅塵》裡的痴狂才女沈紹華奪得第27屆金馬影后。當時她提及,「從台下到領獎台來拿這個獎,距離這麼短,對很多人來說可能很近,但對我來說好像走了幾世紀這麼遠。」

這位一代巨星於1994年結婚後告別影壇,今年終於在眾多影迷引頸期盼下重登金馬舞台。金馬影展也特別選映了她的出道作《窗外》以及代表作《笑傲江湖 II東方不敗》、《暗戀桃花源》、《滾滾紅塵》4部電影於影展期間放映,向她致敬。

從學生到為婚姻所苦的婦人 《窗外》一鳴驚人

林青霞出道作《窗外》於1973年發行,由宋存壽導演,雖因版權訴訟未能在台上映,但卻在東亞、香港地區造成轟動,並讓林青霞一鳴驚人、正式踏入影壇,隔年全台就有共9部林青霞主演的電影上映。

《窗外》是瓊瑤第一本正式出版的長篇半自傳小說,內容講述由林青霞飾演的高三學生江雁容,與年齡差距頗大的國文老師相戀,最後遭到母親拆散只得另嫁他人,婚姻不幸的她想再去尋找老師,卻發現往事無可追尋。

本片前半段江雁容因是學生身分,林青霞本色演出十分自然;後半段「嫁作人婦,卻在破裂的婚姻中苦苦掙扎」的演出表現也相當不凡。

《窗外》劇照(圖/金馬影展官網)
《窗外》劇照(圖/金馬影展官網)

當時台灣影壇建構起明星制度(star system)的行銷宣傳手法,例如林青霞、林鳳嬌、秦祥林與秦漢並稱為「二秦二林」,4位影星廣受海內外觀眾歡迎,1974年電影外銷金額高達8億新台幣。

然而台灣電影在80年代後走向衰落。林青霞也選擇遠走香江,尋找電影事業的另一個可能性。

《東方不敗》再創巔峰 開啟華語影壇武俠潮

林青霞在1984年正式到香港影壇發展,並在1992年以徐克、程小東的作品《笑傲江湖Ⅱ東方不敗》再創事業巔峰。

她飾演的東方不敗在原著小說中只有幾頁篇幅,但林青霞憑藉精緻的五官以及獨特的性別氣質,演活了這位深具魔性誘惑卻又充滿殺機的野心家,讓電影裡的令狐沖以及銀幕外的觀眾像她戲中最後一句「我要你永遠記得我」台詞一樣,永留觀眾心中。

《東方不敗》劇照(圖/金馬影展官網)
《東方不敗》劇照(圖/金馬影展官網)

《滾滾紅塵》金馬封后 「表演得好卻沒有過多痕跡」

本次影展映演的另外2部電影《暗戀桃花源》與《滾滾紅塵》,對林青霞來說也都是非常重要的作品。

前者是她唯一一次同時參演同名舞台劇,後者則讓她榮膺金馬獎最佳女主角,是她個人演藝生涯的最高成就。

《暗戀桃花源》劇照(圖/金馬影展官網)
《暗戀桃花源》劇照(圖/金馬影展官網)

《暗戀桃花源》以電影畫面呈現舞台劇演出,林青霞既是飾演戲中戲的女主角雲之凡,亦是跟舞台劇導演抱怨「山茶花是什麼?很難演耶!」的「女演員」。她在《暗戀桃花源》這部電影裡有舞台上的誠摯演出、舞台下的無語觀察、也有後台化妝間的冷漠木然,在當了20年女主角之後,這或許是觀眾第一次意識到林青霞除了是位明星,也是一位「演員」。

《滾滾紅塵》與《暗戀桃花源》討論的幾乎是相同母題:愛情在國難前是否微不足道?個人主體性是否必定喪失在歷史洪流中?

本片導演嚴浩為香港新浪潮的主要人物之一,也是少數被評論界視為「具有中國情懷」的香港導演。

片中林青霞飾演作家沈韶華、秦漢飾演偽滿洲國文官章才能,他們的愛情始於日軍佔領東北,終於國共內戰,時代背景描繪頗具史詩格局。

林青霞成功演繹了敏感、神經質的沈韶華,她既保有頹廢的個人情感又無可迴避的發出時局感慨,最終這個角色為她贏得了一座金馬影后。

由於是與長年的緋聞對象秦漢合作,部分評論認為「林青霞還是在演自己」,但該屆金馬評審、導演張曾澤卻指出,「一個演員演接近自己的角色最容易,但不見得最討好。林青霞以她真摯的情感詮釋了這個角色,而且過程中沒有留下痕跡,我覺得很難得。有些演員表演得很好但是有太多的痕跡,這是我投她的原因。」

《滾滾紅塵》劇照(圖/金馬影展官網)
《滾滾紅塵》劇照(圖/金馬影展官網)

見證華語影壇興衰 台港黃金時代的代表人物

林青霞從影超過20年,演出上百部電影,從出道作《窗外》少女江雁容、自我閹割性別模糊的《東方不敗》,到《滾滾紅塵》裡為愛癲狂的沈韶華,她在銀幕前跨越的不僅僅是性別形象,也跨越了多種類型電影之間的界線—她是瓊瑤電影裡喃喃自語「我是一片雲」的段宛露、是古裝鬼片裡拯救笨蛋書生的「古鏡幽魂」、是社會寫實片裡極具正義感的「女記者」、也是驚悚電影中的復仇妻子「奪命佳人」;她演過大堆頭無劇情的笑鬧片《紅粉兵團》,也曾經與《東邪西毒》一同征戰威尼斯影展。

林青霞見證了1970年代末至1990年代中期華語電影的興衰,也未缺席藝術電影領域。

如若要回顧台港兩地電影產業的黃金時代,林青霞這個名字絕對不可能遺漏。她不僅演出經典,她本人就是經典,其獨特的氣質以及極具代表性的形象,更為這個時期的電影增添了許多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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