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花的告白番外篇】盧修一逝世21週年 兒子盧佳德:「媽媽代替爸爸實現未了的理想」

盧修一在1983年因為白色恐怖被逮捕入獄,兒子盧佳德才剛過週歲不久,後來盧修一歷經出獄、當選了三屆立法委員,卻在1998年8月,因肺腺癌末期而病逝,那時候,陳郁秀49歲,盧佳德還在就讀高中。盧修一去世不久,陳郁秀瞬間失去活下去的意義,陷入萬念俱灰的黑暗期,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日夜啼哭難以成眠。

盧佳德在自己房間熬夜讀書,總是聽見母親清楚的哭聲傳來,他也總是不厭其煩走去安慰母親。我們這次側訪了他,談談眼中的母親,以及過往的回憶。以下是他的說法:

她在媒體上給人的印象,是一個堅強能幹的女強人,但對我來說,是她非常溫柔體貼的母親。有些人心想女強人嘛,刻板印象覺得做事很明快,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一絲不茍要求很高,但我媽媽對家人非常溫柔。後來稍微長大才耳聞,學生來上她的鋼琴課手會發抖的,每次我幫忙開門,都可以感覺他們很緊張。

相較之下,她平常在生活上大剌剌的,笑聲響徹雲霄,而且酒量超好,印象中沒看過有人喝贏她。還有人看她經常戴墨鏡,以為耍時尚,其實是找不到眼鏡。她聽完音樂會也常上錯別人的車,而且不只一次,記得她剛學會開車載我們上學,撞到人家車庫也不慌張,還笑笑說「唉唷怎麼會這樣。」

如今38歲的盧佳德,當年在父親盧修一去世時,幾乎是一夜長大,給予悲慟的母親許多鼓勵和支持。(陳郁秀提供)
如今38歲的盧佳德,當年在父親盧修一去世時,幾乎是一夜長大,給予悲慟的母親許多鼓勵和支持。(陳郁秀提供)

我是老么,成長方式跟二個姊姊不太一樣,她們花很多時間跟母親一起練鋼琴,互動上比較頻繁,我很多時間都在外面,去上課或參加社團活動。父母親當時非常忙,大多時候不會在旁邊盯我太緊,比較開放式,會讓我自行接觸很多東西。比方說可以考第五名,就不要考第十名,有盡力了就好,我媽媽不像傳統父母一定要求小孩考第一名。但是,課外時間她會要求我多閱讀,特別是指定名人傳記,她會問我看到哪裡,比較特別的是,因為她是學音樂的,所以我小時候聽了很多音樂家的故事,床邊故事都是聽這個,長大了再看更細節的版本。

小學三、四年級開始,爸爸變成一個有特定立場的公眾人物,有同學聽了家長的話,曾用言語霸凌我。從生活上或教育上,爸媽從不會灌輸給我他們的觀念,即便我想問,他們也不會給我一個明確答案,都要我自己去想、去決定,所以比較不會被特定立場或觀點給侷限。

當我有了疑問,他們會跟我講他們的答案是什麼,但不喜歡我複製他們的答案,這叫獨立思考啦。我從小就知道,很多事情要自己想,後來有很多事情都養成這習慣,像我要不要出國唸書,也是自己決定。我的決定有我堅強的理由去支持,包括我讀什麼科系,想走什麼路,都靠自己決定的。我那時候讀政大外交系,可能是受我父親影響,我的分數原本也可以讀台大還不錯的科系,但還是填了政大外交。我媽媽一點意見都沒有,也不會感嘆好可惜,完全尊重我的決定,很多親友還說她怎不勸我去讀台大。

爸爸罹癌那陣子,病情嚴重的時候,在美國留學的姊姊們經常回台灣,我那時讀高中,只要有空就去醫院看爸爸。他走了之後,我高三,我有感覺到媽媽比較辛苦一點,也能完全理解,她跟奶奶的打擊都很大。我有一種不穩定感,深刻覺得需要快點長大的感覺,需要給這二個媽媽一些鼓勵,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要有些值得期待的事。那一年我陪著媽媽,常常安慰她,記得那時候,曾一起討論過我是不是也去美國唸大學?但因為二個姐姐都去了美國,爸爸又剛走,我覺得還是留在台灣唸比較好。

有段日子她晚上都在房間哭,有一次我熬夜讀書,因為隔天要考試,還沒準備完,我故意走進她房裡,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老媽你還哭,你看我這邊東西都背不完啦,幫我背一下,我們明天再一起哭吧!」她才笑出來,心情變好了一點。爸爸過世後,我們家小孩就已經蠻獨立了,也不需要人照顧,就鼓勵她多多出國散心,後來她受邀入閣,我也蠻鼓勵她去,我覺得她會做得很好。況且我父親也曾跟她講:「當你常在抱怨一個制度,就要有勇氣進去改變它,不要只停留在抱怨層面。」而且她如果忙著,比較不會陷在丈夫離去的悲傷,某種程度上,也是在替我爸爸實現他做不了的理想,像是代替吧,所以會有一種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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