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之春十年後 留下些什麼?

圖為突尼西亞2010年的茉莉花革命。 (AFP檔案照片)
圖為突尼西亞2010年的茉莉花革命。 (AFP檔案照片)


2010年底,突尼西亞一名年輕菜販因為擺攤時遭執法人員暴力對待,憤而自焚抗議,自此後,壓抑已久的不滿民心傾洩而出,引發導致許多阿拉伯和北非國家政權更迭的「阿拉伯之春」風潮。

如今,在這場民主浪潮即將屆滿10年之際,當年的抗議者如何看待這場一度充滿希望的民主浪潮?這場革命又留下什麼?

突尼西亞革命成功 仍面臨經濟問題

在今天的阿拉伯世界,2010年底開始的革命浪潮被指責為暴力和經濟崩潰打開洪水閘門,導致後來數百萬人流離失所或成為難民,而留在家園的人,也因為國內的混亂而永無寧日。

當年這個充滿希望的革命為阿拉伯和北非地區帶來複雜的結果。突尼西亞是唯一革命成功的例子,儘管這個革命的起源地贏得了政治自由,卻長年深陷經濟危機,面臨高居不下的失業率和通膨問題,讓許多當年起義的參與者難掩失望。

社運人士與律師胡伊達(Houeida Anouar)告訴法新社,「人們認為(時任總統)阿里(Zine El Abidine Ben Ali)倒台可以解決所有事情,但我想這需要20年到30年的時間。」

埃及民主曇花一現 軍方擴權加強掌控

接續這股民主運動能量的埃及,在國內發起爭取「麵包、自由、尊嚴」的抗議,成功推翻獨裁總統穆巴拉克(Hosni Mubarak),隨後迎來史上第一位民選總統、代表伊斯蘭勢力的穆希(Mohamed Morsi),但上任不到2年即遭軍方政變推翻,埃及再度陷入高壓統治。

軍人出身的塞西(Abdel Fattah al-Sisi)從政變後掌權至今,並藉由修憲擴大權力,保障軍方繼續掌權,而他最長可以繼續執政至2030年。

儘管如此,埃及人權與自由委員會(Egyptian Commission for Rights and Freedoms)主任羅特飛(Mohamed Lotfy)仍在年輕世代中看見改革的希望,而他們當年都還只是小孩。但是眼見異議的空間越來越狹窄,他向法新社表示,「政府正在極盡所能,殺死那個1月25日的夢想。」穆巴拉克即是在2011年1月25日下台,結束對埃及30年的獨裁統治。

革命夢碎 外國勢力介入利、敘、葉門戰事

而各方勢力介入利比亞、敘利亞和葉門,則讓當地的革命演變成長年的內戰。

10年前,在利比亞密切關注突尼西亞和埃及情勢的馬吉(Majdi,音譯),認為這股勢不可擋的民主力量也會吹到國內。不過在利比亞,最初的抗爭並未要掌權40多年的強人領袖格達費(Moamer Kadhafi)下台。今年36歲的馬吉表示,當年抗議者的訴求「只是想要多一點自由和正義」,在最初,「沒有人說要推翻這個政權。」

但是,抗議終究引來不安的格達費血腥鎮壓,引發人們呼籲武裝對抗政府。最後格達費被趕下台,於逃亡的途中被反抗軍追捕擊斃,在此後,軍閥勢力交戰,讓利比亞陷入暴力混亂的10年。

在敘利亞,最初的抗議同樣也是以改革為訴求。參與當年國內第一波針對總統巴夏爾(Bashar al-Assad)的抗議集會的達努恩(Dahnoun,音譯)表示,抗議者當時只是要求改革,沒有人訴求戰爭或分裂,一切都很和平。今年25歲的達努恩說,「我記得,我們當時不斷呼喊著『自由、自由、自由』,沒有別的。」

挺過這個區域民主浪潮的敘利亞總統巴夏爾,迄今仍然屹立不搖。但是,和利比亞一樣,敘利亞當年不斷陷入混亂的情勢,讓國外勢力有機可趁,寄望介入這兩國國內的衝突,以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仍然居住在敘利亞西北城市伊德利布(Idlib)的達努恩透過電話告訴法新社,「我們之前被外國強權玩弄,現在敘利亞沒有任何發言權,外部勢力說的才算數。」

然而,民眾的怒火在2018年復燃,在當年年底,蘇丹、阿爾及利亞、伊拉克、黎巴嫩和伊朗出現一系列起義和革命,而在受2019年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重襲的2020年,連年累積對政府的不滿也引發人民再度上街。

教人尊嚴 阿拉伯之春的真精神

儘管革命後的混亂讓許多當年的參與者失望,但也留下無法抹滅的影響。

家庭背景有埃及和敘利亞淵源的黎巴嫩作家穆尼耶(Lina Mounzer)則仍深刻記得充滿理想和希望的革命早期,她認為革命教會了人們,自由不再是關於個人主義,而是有關於尊嚴,也因為如此,「我從不希望我們回到革命之前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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