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址醫師獲蔡萬才台灣貢獻獎,親身力行扭轉南國瞎子村命運
台灣的南國:恆春,以豔陽、藍天、沙灘、古城等特色而受到觀光客喜愛。但許多人或許不知道,恆春過往有一個令人相當不捨的別稱,名為瞎子村。
1990 年代以前,恆春的醫療資源相對落後,尤其缺乏眼科。當時,若恆春人眼睛有狀況,必須驅車至少兩小時前往屏東市區或是高雄,才有機會就診。在醫療資源不豐的時空背景下,加上恆春盛產洋蔥,農民經常受到洋蔥膜上的真菌感染。輕則角膜潰瘍導致疼痛以及視力受到影響;重則失明,再也看不見那藍晃晃的海洋與黃澄澄的夕霞。瞎子村的名稱,因此而來。
如此困境,直到陳雲址醫師來到恆春基督教醫院成為眼科醫師後,並參與行政院勞工委員會衛生研究所「洋蔥作業人員角膜感染研究」計畫,才得以改善。
滿懷仁愛之心的眼科醫師
在搬到恆春之前,陳雲址醫師最早在 1972 年於台北長春路開設診所。說到成為醫師的契機,現年 90 歲的他,仍精神抖擻地滔滔不絕:「我是在日據時期出生的,小時候衛生環境不好,雙腿經常生瘡,常常要去給醫生清瘡,痛得不得了。當時我就下定決心 ,將來一定要成為一名醫生,減少民眾的苦痛。」
至於為何是眼科?白髮蒼蒼的陳雲址醫師娓娓道來:「我大兒子一歲的時候,眼睛受傷,看著他被醫師以開眼器撐開眼睛,那因害怕而掙扎的模樣,讓我決定要往眼科發展。」後來陳雲址醫師果真履行心中的願想,出國深造,並專攻眼科。
在台北行醫多年,一次因緣際會下,他得知澎湖相當缺乏眼科醫療資源。他二話不說,拎著醫療器具,就以個人名義飛往澎湖義診。而這一去,就是 53 次。
他的義舉獲得澎湖在地鄉親的盛讚與感激,大家都說,有陳雲址醫師真是太好了。然而,一般人哪經得起這樣頻繁兩地奔波,以及長時間不斷的工作。1990 年,陳雲址醫師的身體用猛爆性肝炎向他發出最嚴重的抗議。這一病,打亂了他所有計畫,面對正在咆嘯抗議的身體,他做了逼不得已的決定。
以神之名,行仁醫之道
病重虛弱的他,被醫生叮囑,不可再過度操勞。他只好收掉診所,停止義診,搬到美國休養。
在美休養三年,陳醫師的身體順利恢復健康,但他始終放不下自己身為醫者的使命。「我好不容易考上醫科,並成為一名眼科醫師,難道我就要讓我的專業就此荒廢?難道沒有人需要我的幫助了嗎?」
他明白,自己必須繼續行醫,才對得起自己的心。
於是,陳雲址醫師與太太搬回台灣,尋找一個「需要他的所在」。後來的發展,就如開頭所述。陳雲址醫師來到恆春,並徹底改善了恆春的眼科醫療環境。
其實,身為一名醫師,他大可在大都市開業,住得舒適,過得愜意。然而,他卻選擇了一個偏遠的小鎮,把後半輩子都獻給了這個地方。可以想像的是,在當年的恆春基督教醫院設立眼科門診,勢必會遇到各種挑戰。陳雲址醫師卻只是淡淡地說道:「這些年來,確實沒有一路順遂,有人力不足的問題,也有財務短缺的困境。但我相信恆春需要我,我有責任要幫助恆春的民眾邁向健康的生活。」
不止歇的醫道
陳雲址醫師在恆春一待就是 30 年,他對恆春的無私奉獻,獲得了第五屆蔡萬才台灣貢獻獎的肯定,被頒予了特別獎的殊榮。獲知得獎的他,露出笑容表示:「感謝主辦單位的肯定,讓恆春的醫療缺乏問題得以被看見。我其實就是做好我該做的事情而已,希望由我開始,而不在我這結束。」
令人驚訝的是,陳雲址醫師雖已高齡 90 歲,仍堅持持續看診,仔細關懷每一位前來就診的病人。他說,之所以還不願意退休,是因為有一個令他難以忘懷的經驗:「曾經在颱風天時,有一個被招牌弄傷眼睛的病患掛急診,當我接獲消息的時候,趕緊前往急診幫助病患處理眼部傷口,病人痊癒後還特別返院表達感謝。」
「那時候的我,更明白自己在這裡的價值。是病人的需要,讓我知道我必須繼續在這裡地方服務。我常想,若是我退休了,這些來找我看病的病人該怎麼辦?於是我向上帝禱告,只要我的手和眼睛還可以看診,我就會一直看下去,直到我不能夠繼續為止。」
行醫超過 50 年,其中 30 年都獻給了恆春。陳雲址醫師替眼科醫療資源匱乏的恆春點亮了一盞燈,那盞燈透出的柔和光線,將永遠照耀每一位恆春人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