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順勝醫師專欄】以神經政治學解讀扁總統的哀莫大於心死

凱基年度餐會淡淡的哀愁

陳水扁前總統創立的凱達格蘭基金會，於今年5月25日星期四晚上舉行18週年晚會。當晚我很不放心，因為五月初阿扁總統家中遽變，居家照顧兩老主力長子陳致中案件定讞入獄，再聞所屬政黨行將主導通過洗錢案受刑人終生不得參政之法案，牽累致中的政治生涯。再者他以法律人的專業深知其違反公平正義原則。致使阿扁堅持北上行使憲法請願權，同時他在line與臉書預告「我最力挺的賴，最後補這一刀，讓我死了，他就當選了！」在台北大直典華會館舉行餐會當晚主辦人陳致中不能與會，阿扁以主人身份撐全場至晚會結束，整晚氣氛熱烈，但聞得出他有淡淡的哀愁。晚會除了阿扁、立法院長游錫堃、民進黨立委陳亭妃等許多政要出席。

隔天在臉書上：「想不到半夜回台南，得知民進黨柯總召表示賴清德主席下令完全不打算讓步，要求黨團按照行政院院版強制表決通過！跟他好言相勸如果還是剛愎自用，無異警總時代『二條一』的復活，只好繼續進行第二階段的絕食抗議，最後階段就是死諫自我了斷！」於是針對政治人物參選的「排黑條款」，26日民進黨甲級動員在立法院表決強行通過。阿扁在臉書抒發心情；「『死諫』將是哀莫大於心死的無奈吶喊，為了執行賴清德參選總統的政治需要，竟然罔顧違背罪刑法定、權力分立及比例原則。忝為台灣從威權走向民主的政治工作者，不應昧著法律人的良心良知。凱達格蘭基金會18週年晚會，就是人生最後一次的感恩告別。」這樣的高風險醫療警訊，身為主治醫師立即啟動醫療危機計劃，必要時須緊急住院戒備。

矯正單位的同理心

報載阿扁總統因涉龍潭購地等弊案，被依貪污罪判20年確定，目前保外就醫8年，展延至少33次。阿扁不僅北上陳情，還參加《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第26條修法爭議研討會，18日更受邀前往東吳大學演講，以「站在時代風口浪尖，陳水扁對於民主的見解」為題，分享台灣首次政黨輪替後，台灣民主轉型的壓力，及面對分立性政府帶來的施政困難。引發外界質疑踩保外就醫紅線。不過，台中監獄對此表示，經醫囑判斷，認為陳水扁參加「這種活動」對病情有助益，同意陳水扁出席。很感謝中監接受了我們的評估與意見。

哀莫大於心死的解讀

不過以「死諫」將是哀莫大於心死的無奈吶喊作為訴求，是我作為主治醫師所不願樂見，也需要加強醫療的。何以致之，我想從背景、一路走來、與最近他與家人感受的「人掠厝拆雞仔鳥仔掠甲無半隻」抄家的心情來做醫學上的分析，特別以「神經政治學neuro-politics」來解讀。

政治操作扁案手法粗糙拙劣

2008年12月時，台北地院召開庭長會議，將原抽籤分由法官周占春等審理的「前總統陳水扁被訴四大案」，決議併入法官蔡守訓審理的「吳淑珍等被訴貪污案」，遭外界強烈質疑「中途換法官」、「大案併小案」及「專業庭併一般庭」等司法程序重大瑕疵。後來2018年監察委員陳師孟指出時機可疑，有政治動機，也有違反「法定法官原則」之疑慮，申請自動調查「前總統陳水扁被訴四大案」更換承審法官案，質疑整起換法官程序有隱情及政治動機；認為此案雖是一審判決，但卻是影響後面所有審判的關鍵。阿扁一直以此為冤案，也向監察院陳情，監院召開司獄委員會，歷經1.5小時討論，調查報告已通過還原當初真相，並要求台北地院檢討改進，也還阿扁一個公道。

同時，2008年11月12日特偵組檢察官赴日本與當時因「紅火炒股案」受通緝之辜仲諒會面，涉嫌教唆辜仲諒偽證，以換取回國後不予聲押之處置，疑違反刑事訴訟法及法官法對檢察官公正執法之基本要求，監察委員陳師孟也申請自動調查，引發基層司法與監察權之爭議。

另外「國務機要費案」從被換法官後，陳總統被判兩個無期徒刑外加兩個20年有期徒刑，一直上訴到更一審「無罪」，落差如此巨大。在原始四大案中，上訴到最高法院時，由於羈押時間過長，更引起支持者不滿。

其實扁案經監院通過認定司法瑕疵，當五院對重大案件有所爭議時，依照憲法第44條 總統對於院與院間之爭執，除本憲法有規定者外，得召集有關各院院長會商解決之，可惜至今懸而未解。

其實早在2009年時任民進黨主席蔡英文串連前中研院院長李遠哲、前國策顧問蕭新煌等社會重量級人士，發起聲援陳水扁前總統的連署行動，要求停押阿扁。蔡英文曾進一步對司法單位說出重話，強調「這件事情如果還任憑法院這樣搞，台灣社會真的沒有司法的是非！」

由「時周文化」出版的《維基解密.台灣》一書中，指出民進黨主席蔡英文曾在2009年6月告訴AIT，黨內正在籌劃「救扁計畫」，因為她認為陳水扁被羈押的期限，已經超過法律規定，所以想告訴大眾，不能再信任司法體系，以爭取公平審判、程序正義的保障。

創傷壓力症候群與延誤醫療的腦傷害

陳前總統在看所拘押與監獄前後六年中受創傷壓力症候群與延誤診斷的極重度睡眠呼吸中止症導致的低氧腦傷害，雖經2015年保外就醫後，八年來動員高雄長庚醫院整合團隊積極治療至今，重度憂鬱症、認知功能、類帕金森氏症候群、平衡異常、語言障礙都已獲得改善或寬解。唯獨排尿控制與創傷壓力症候群繼續治療，在壓力或創傷情境出現時，病情會間歇性惡化，時有恐慌激動、具輕生意念與衝動之風險，以減壓漸進方式，開始面臨壓力環境，加強其自信，以面對社會溫暖面解除其創傷壓力情結。特別建議在妥善計畫與安排下，增加出遊，訪友，與餐敘活動等職能治療活動，增加治療頻率。醫療目標依過去職場經驗，「演講寫作與主持節目」是最重要的工作與溝通，經多次安排保護環境下之測試效果甚佳，目前職能治療方向加入職業所需之職場模擬環境。

回歸科學觀察與實證 - 神經政治學診療

在神經醫學上新的領域，正式名稱「神經政治學neuropolitics」，是神經科學與政治科學具有跨學科的目標，它是一門研究大腦與政治之間相互作用的新科學領域領域。結合了來自各個科學領域的工作，包括神經科學，政治學，心理學，行為遺傳學，靈長類動物學和民族學。

神經政治學研究通常會利用認知神經科學的方法來研究政治學中的經典問題，例如人們如何做出政治決策，形成政治/意識形態態度，評估政治候選人以及在政治聯盟中進行互動。神經政治學的研究通常與基因政治學，政治心理學，政治生理學，社會生物學，神經經濟學和神經法學的研究互動。也用神經影像學與神經電學方法用來檢驗政治認知功能障礙者的方法。

最早的使用功能性MRI的神經政治研究，是用來區分「了解國家政治的人」與「不了解國家政治的人」」在回答政治問題時大腦活動的差異。在腦皮質可以找到固定的區域與其神經連線徑路在負責從事「政治」活動，這區域有共同的腦皮質區，也有因人而異的部分。美國亞特蘭大Emory大學心理與精神醫學專家韋斯滕Drew Westen跟同事隨後進行的一項研究證實共和黨人和民主黨人在思考政治問題方面腦部活動的差異。韋斯滕後來在他的「政治大腦」一書中進一步擴展了他的發現及其對政治運動的意義，更強烈的自由主義與額葉前扣帶有更強的電力相關活動有關。2011年，倫敦大學學院的Ryota Kanai小組發現，特定大腦區域的生理活動大小差異與參與者是較自由還是較保守相對應。

所以不管有些人如何嘲諷我們，我們醫療小組包括神內丶精神科與神經心理師繼續團隊診療觀察，在第三階段利用全方位職能環境，在保護與醫療監督下，朝阿扁總統政治職業所需之行政執行與領導能力訓練，其中包括嚐試讓陳總統以諮詢服務立埸參與政治活動與諮商。目前對中監與法務部矯正署備查，我們高雄長庚醫院醫療小組的治療計劃已進入第三階段。

過去保外就醫前面三年療效似乎裹足不前，只要是在做基礎扎根的工作，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於「不准談政治」，其實「不准談政治」是不希望阿扁總統好轉與復原，因為政治是他的「職業」，演講、談論政治與統御領導是他的執行「職業」所需，也是他的基本人權。其實我們的整個治療計畫是有其神經科學根據的，而不是堂而皇之的說詞。

政治人物共同的虛榮Vanity性格

最近的事件我想在神經政治學觀點，與政治家的人格共同特徵具有特別的「虛榮vanity」性格有關。習慣於聽到別人說他們是多麼美妙。對於政治家來說，這幾乎是一種職業病。這種疾病的出現是因為政治要求政治家要推動自己往前進，使政治家的自我擁有獨特的領導和判斷，這是其他人所不具備的。

選舉活動，其中競選總部的同伴和支持者歌頌讚美政治家，為這種自我概念提供了對他們的支持。當然虛榮不僅限於政治家，學術界的明星也有，但制度面會約束他們的虛榮，而政治領域則否會無限的擴張與發展。

虛榮心會使政治專業成為壟斷者，使政治家的虛榮變得特別危險，因為他們通過警察、軍隊、黨團和其他強制力量工具與資源對別人行使權力。對他人施加權力，實際上會讓政治家陶醉而成癮。政客們這種權力問題只能通過他們自己特殊的個人品質來解決，而不是其他任何人。當然還有競選總部的人要客觀，不要火上加油創造成為自戀的隨從，提醒自己，有否像新聞稿所表達的那樣精彩。

政治人物的傲慢症候群

台灣最近出現的有意角逐總統候選人，幾乎多少都有英國精神科專家大衛.歐文(David Owen)與美國北卡羅萊納杜克大學醫學中心精神科醫師大衛森(Jonathan Davidson)，一起合作寫的傲慢症候群(Hubris syndrome)，認為傲慢是擁有權利者的職業病，也算是統治者的職業危害，可以使黨主席、首相和總統成為專制暴君似的掌權者，成為民主時代的「新暴君」。因為政治領袖為權利所中毒時，對廣大的人們可以產生破壞性的影響，那麼多的人民傷亡與損失。他們的決策行動應該接納更多人的意見，特別是反對他的人。在非比平常的壓力下，自我隔離與缺乏睡眠，永遠在馬拉松賽跑超支體力。

傲慢症候群的診斷症狀要件：自戀癖好，把自己的世界當成行使權力和尋求榮耀競技場；不成比例的關注自己的形象與講演表現；以救世主自居的態度；對自己的判斷和意見過份自信；過份自以為是，誇大無限權威；認為自己有歷史責任或神的旨意；與現實脫離，常常自我隔絕；坐立不安，輕率和衝動。

結語

台灣的民主政治已有舉世讓人感動的進步，只可惜法務與司法一直停滯無法有讓人民感受到或感動的改革，而扁案是一個重要、不可能迴避的指標個案。十幾年來執政者與領導階層刻意迴避不敢碰觸，其實在歐美國家早就做好「根本原因分析Root Cause Analysis, RCA」接著亡羊補牢做好改革。不碰觸，我個人想可能與政黨或派系政治利益有關，這在坊間也不停地討論。

陳水扁前總統領導台灣首次政黨輪替，下任後立刻遭受國家機器有瑕疵司法的系統性迫害甚至於無限上綱抄家式的針對性辦案。司法與法務的程序造成他身體的傷殘、危害他的健康、剝奪他的自由權與公權、凍結他的財產。

整個國家可以針對過去的司法瑕疵做制度面補救的人、政黨與機構，卻冷眼旁觀作壁上觀，二度政黨輪替後對扁總統人權保障還是遙遙無期，日夜等待的轉型正義一直落空，也害我每個月要開證明寫疾病評估表，我的感受特別深刻，我只能說「做為台灣人的悲哀何時了！」現代的人可以刻意迴避，歷史會有客觀的記載與評論！

專欄屬作者意見，文責歸屬作者，不代表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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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 of areas of the brain in the default mode network.

By John Graner, Neuroimaging Department, National Intrepid Center of Excellence, Walter Reed National Military Medical Center, 8901 Wisconsin Avenue, Bethesda, MD 20889, USA. –

http://www.frontiersin.org/Neu..., Public Dom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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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fault mode network connectivity. This image shows main regions of the default mode network (yellow) and connectivity between the regions color-coded by structural traversing dir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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