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囚翻身成土耳其總統!艾爾段如何掌權20年?

現年69歲的土耳其總統艾爾段(Recep Tayyip Erdogan)掌權迄今20年,成為繼開國元首凱末爾(Mustafa Kemal Ataturk)之後最有權勢的領導者。不過,艾爾段起初的政治生涯並不順遂,他在好不容易當上市長後卻被捕入獄,後來又是如何逐步掌握更多大權?在艾爾段的領導之下,土耳其的政治體制是否也隨之逐年由民主轉向威權?

土耳其位居歐亞交界的地理位置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側接壤歐洲,另一側是中東,第三側則面對前蘇聯國家,得以緩衝或吸收各個區域的混亂與動盪。土耳其也是世界最大的難民收容國,接納來自敘利亞、伊拉克、阿富汗及其他國家的數百萬名難民。因此,西方國家難以對艾爾段及其長年領導的土耳其棄之不顧。

個人魅力與政治手腕

曾任英國《泰晤士報》(The Times)駐土耳其特派記者的史密斯(Hannah Smith),在著作《艾爾多安的崛起》(Erdogan Rising)指出,艾爾段之所以能持續領導土耳其,能夠歸因於他同時仰賴著崇拜他與厭惡他的選民。

史密斯對此提到:「為了讓自己贏得更多熱情,他必須向基層支持者展現出有人想隨時推翻他,而且很可能成功。他們也必須感受到持續性威脅,如此一來,當他在新一輪危機中勝出時,才能讓粉絲感受到強大的狂喜浪潮。」

有關艾爾段的個人形象,史密斯訪問與他接觸過的數名政府官員及外交官後,發現他具有個人魅力與強大的政治手腕。

艾爾段的性格除了變幻莫測、情緒化且頑固之外,時而舉止溫暖,時而談吐刻薄,有時還會不拘小節地從口袋拿出瑞士刀清理牙齒。

一名曾在幕僚團隊任職的人向史密斯進一步說明,艾爾段可能會因為同情某個人而落淚,因此選擇幫助他。但若是有人告訴他,有數千人聚集在某個地方,他也許會派人突擊逮捕這些民眾。對艾爾段而言,前者是出於人性,但後者的數千人聚集已經涉及政治。

現年69歲的土耳其總統艾爾段(中)在這次大選中,再度取得連勝。取自@RTErdogan twitter
現年69歲的土耳其總統艾爾段(中)在這次大選中,再度取得連勝。取自@RTErdogan twitter

遭控煽動宗教仇恨入獄服刑

起初,艾爾段的政治生涯並不平順。他先在1976年擔任救國黨的青年部主任,但之後這個政黨遭到解散。隨後他又在1985年成為福利黨的伊斯坦堡(Istanbul)黨部主委,但在1989年角逐貝伊奧盧(Beyoğlu)區長時落選。

雖然艾爾段在1991年首次參與國會選舉勝出,但由於政黨順位關係,他必須將席次讓給另一位候選人。到了1994年,艾爾段終於成為伊斯坦堡市長,此後再也不曾嘗過選舉敗績。

然而,艾爾段1997年在一場集會中,朗誦一首具有伊斯蘭主義與民族主義意涵的詩歌:「清真寺是我們的堡壘,圓頂是我們的頭盔,尖塔是我們的刺槍,忠實信徒是我們的士兵。」他因此被控煽動宗教仇恨,遭判入獄10個月,並且不得參政。

不過,艾爾段反而將此次鋃鐺入獄的事件,當作提升個人形象的契機。他在法院審理案件期間,召開記者會並致力與外國記者對話,試圖運用媒體重塑他在國際上的形象。伊斯坦堡市政府網站也刊登支持艾爾段的資訊,並附上他的抗辯聲明全文連結。
直到1999年3月入獄前,艾爾段已經擁有許多支持者。而在服刑4個月後,還有大批擁護者親自抵達現場迎接他出獄。

在國內外打造「艾爾段品牌」

此後,艾爾段聘用政治行銷廣告公司阿爾特(Arter)總監歐裘克(Cevat Olçok)擔任他的媒體顧問,在他受限不得參政期間,仍然幫他製作節慶問候卡、構思標語、設計海報,致力在國內及國際上打造及推廣「艾爾段品牌」,並且重新包裝其所屬的純潔黨(Ak Partisi),也就是後來廣為人知的正義與發展黨(Ak Party)。

2002年11月,正義與發展黨在國會大選中贏得3分之2的席次。雖然艾爾段為黨主席,但入獄事件使其不得擔任公職,因此是由居爾(Abdullah Gül)擔任總理。而在正義與發展黨尋求跨黨派支持後,他們成功修改禁止艾爾段參政的法律條文,居爾也讓出大位,使艾爾段在2003年5月正式成為土耳其總理。

自此之後,艾爾段一直穩坐在土耳其的總理大位上。直到2014年,受限於政黨規定,艾爾段無法再出任總理,於是他轉換跑道,成為土耳其第一位民選總統。加上2017年的修憲公投通過,行政權由國會轉移至總統的掌握之中。此時,艾爾段的權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艾爾段聘用政治行銷廣告公司阿爾特總監歐裘克,致力在國內及國際上打造及推廣「艾爾段品牌」,重新包裝其所屬的純潔黨(Ak Partisi)為正義與發展黨(Ak Party)。取自@akpartyenglish twitter
艾爾段聘用政治行銷廣告公司阿爾特總監歐裘克,致力在國內及國際上打造及推廣「艾爾段品牌」,重新包裝其所屬的純潔黨(Ak Partisi)為正義與發展黨(Ak Party)。取自@akpartyenglish twitter

抗爭與政變挑戰艾爾段政權

在艾爾段掌權的20年間,主要發生過2次事件直接挑戰他的政權,分別是2013年的哲吉公園(Gezi Park)抗爭,以及2016年的軍官政變。然而,艾爾段因應這些事件的打壓異己手段也讓外界認為,他昔日的民主治理方式似乎正在加速轉向獨裁統治。

時間來到2013年5月,艾爾段已經擔任總理10年,土耳其政府此時宣布要將伊斯坦堡的哲吉公園剷為平地,興建購物中心。這個舉動引起長年對艾爾段不滿的民眾發起抗議行動。

《紐約時報》指出,艾爾段政府當時派出鎮暴警察,並出動水車及使用催淚瓦斯強制驅散抗議民眾,包括醫療人員和記者也受到波及,有些人得以倉皇逃離,也有許多人被捕入獄。

而在2016年的軍官政變未遂案中,《BBC》指出有300名平民喪生,另有15萬名公務員遭到解雇、逾5萬人被拘留,其中包括士兵、記者、律師、學者、庫德族政治人物等。此後,歐盟也發布關於這場政變與清算的報告,稱正義與發展黨試圖從政變中得利,土耳其政府似乎還事先擬好需要開除的人員名單。

如今,艾爾段再度在總統大選勝出,任期將到2028年,屆時他將掌權25年。在此期間,土耳其國內政治體制是否日漸更趨威權、政府會怎麼應對庫德族問題,以及其對美國、俄羅斯、歐盟等國的外交政策會如何發展,都是各界關注的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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