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台積電棄龍科 只見口水不見反思

本周台積電宣布放棄進駐龍潭園區,這應該可視為國內「大事」,不論是要由正面或反面解讀、看待都是;但各界的討論、爭辯焦點則是政客彼此推諉責任的政治口水。

台積電1.4奈米廠預計落腳在龍潭科學園區三期,但這個龍科三期尚未完成,仍在土地徵收階段。事件的緣由是幾天前,先由地方反對土地徵收的「自救會」釋出「台積電已放棄落腳龍科」的消息,17日台積電就對外宣布,「在現階段條件下」,不再考慮進駐龍科三期。

這個消息相當程度的震撼全台,作為台灣的「護國神山」、全球半導體製造龍頭,台積電表現的好或壞,已經被認為直接影響著台灣經濟的好壞,對台積電首次在國內尋找建廠土地受挫,引發各界關注與討論。

只是最主要的討論焦點是集中在「政治責任」的口水上;綠營指藍營的桃園市長張善政消極不作為、選前承諾選後放生…..,藍營則指龍科用地早已用光,綠營避談用地取得的困難與問題,只把台積電的投資案當成選舉與政爭工具,更何況主其事的是竹科管理局。前行政院長蘇貞昌不忘落井下石感嘆,「顯見會做事的縣市首長有多重要」,高雄市長陳其邁則說高雄水電充足歡迎台積電、「機會是留給準備好的人」。

兩邊的攻防,除了滿滿的政治口水外,看不到任何實質性、建設性的議題與討論。例如,龍科三期案最直接關聯的議題,當然就是土地徵收問題。這次龍科案會引發民間強力抗爭的主因,是9成左右的用地來自徵收私人土地,由此可引發諸多值得討論的問題。

為了推動公共建議而徵收私人土地,當然在法令、制度上合法,實務上也有必要,不可能因少數人拒絕土地被徵收而「卡住國家的進步」;但現實上地主幾乎永遠都是反對徵收,數十年來為徵收而抗爭的案例多不勝數。

因此近年的作法,一個是儘量減少徵收私人土地,必須推動之建設以規劃使用公有地(如全台最大地主台糖的土地)為主。另一個是萬不得已要徵收則給予較優厚的補償。

更深入的看,同樣徵收私人土地,用來鋪路蓋捷運造公共建物等「正宗」公共建設,與建工業區、搞BOT等讓廠商賺錢的徵收目的,又會有不同的評價與看法。龍科三期很明顯是為台積電新廠量身訂作,自救會的訴求中提出的「政府強制徵收私有財,給特定企業,公益性何在?」,所指即為此;如果是為了台積電的需求,自救會認為不該動用政府公權力徵收、而應回歸「自由買賣市場制」─但台積電當然不可能自己下場,一定尋找與落腳政府開發的園區。

遺憾的這些在「台積電棄龍科案」中涉及的議題,無人討論與反思,唯一焦點就在政治口水。

事實上,這個案例可以有更值得關切與討論的議題:台灣支持半導體的極限(或是紅線)在那裡?而所謂的半導體,當然指的就是台積電了。沒有人會否認台積電在全球的地位、對台灣經濟與產業的重要性,但在台積電持續精進製程、不斷擴廠下,消耗的台灣水電資源也越來越多,相較之下,土地資源反而是小事一件。

半導體原本用的水電就多,而且越尖端製程用量越多,無論台積電每年都多著力在製程的省電、用水的回收,這個基本格局不會改變。在台積電三、五奈米廠興建時,外界就為一座廠(三或五奈米)用電量超越整個東部(或台南地區)而乍舌不已。

外界確實有為之乍舌的好理由, 2022年台積電的用電量首度衝破200億度、高達210.8億度,相較全國2,794.5億度的用電量,所占比重為為7.5%。今年雖然因半導體景氣因素,是否會再次突破200億度尚待觀察,但隨著尖端製程新廠產能持續開出,這個數字必然「一日千里」。

看台積電的用電成長,從2018年的124.4億到去年的210.8億度,短短4年增加近7成,外媒彭博財經就預估,2025年時台積電一家用電量就占全台12.5%。蔡政府的能源政策讓全台民眾齊心努力的「用肺發電」,火電比重將達9成上下,是否也該思考台灣是否能無限制的支持台積電。

如果龍科無徵收問題、台積電1.4奈米廠順利完工運作,北台灣有能力支應電力需求嗎?要燒多少火電呢?當然,還有其它人才問題、產業過於集中、及「荷蘭病」風險等問題,如果能藉「台積電棄龍科」案深入討論這些議題,對台灣與台積電的未來應該會更有建設性一點,遺憾的是最後所有焦點終究是落在政治口水與垃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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