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少數總統」的「霸道總裁」夢

賴清德總統在520就職演說中,自豪地強調「台灣已經走到世界舞台的中心!」此話所言不假,連日來立法院裡裡外外的拳打腳踢、聲嘶力竭,確實讓台灣成為世界鎂光燈的焦點。猶記2022年斯洛伐克國會議員到訪我立院議場,現場模仿起扭打橋段,民進黨立委在旁笑得合不攏嘴,原來「全武行」已是深植世界人心的「台灣之光」。如今立法院再度迎來「高光時刻」,人們究竟該哭還該笑?

誰讓台灣要準備過「苦日子」?

520前後,台灣政治熱鬧得很。以4成得票率入主總統府的賴清德,在就職典禮當天霸氣演說,不只宣稱台灣要成為民主世界的MVP,還徹徹底底給希望兩岸和平交流的6成主流民意洗了一把臉,上任起手式就痛踩老共最敏感的「兩國論」神經,引來大陸官方連番痛批,解放軍還突襲來了圍台軍演。就職才3天時間,「文攻」與「武嚇」全到齊。

這篇充滿「務實台獨工作者」本色的就職演說,看得出來新總統自得意滿,壯志豪情,站在演說台上展現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意氣風發,哪還管得了1月13日開票夜的「險勝」,「勝者全拿」當然是「你是民、我是主」的老大。台派、獨派為此而雀躍不已,而兩岸研究大老們人人臉色鐵青,人稱春公的趙春山在一場座談會上說:「台灣要有過苦日子的準備了」

<cite>民進黨立院黨團5月21日處理立法院職權行使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集體綁上「民主已死」布條。(顏麟宇攝)</cite>
民進黨立院黨團5月21日處理立法院職權行使法部分條文修正草案,集體綁上「民主已死」布條。(顏麟宇攝)

趙春山的苦口婆心,看在霸氣新總統兼執政黨主席的眼裡,大概只是一介「老藍男」的喃喃自語。立法院外那些舉著「民主已死」,面容如喪考妣的年輕臉龐們,直指議場內藍白委員們才是台灣要過「苦日子」的「元兇」。網路親綠KOL們一篇又一篇的「科普懶人包」,實則乃挑動民粹情緒的「哀的美敦書」,就像親臨抗議現場的作家「漂浪島嶼-munch」所說:「現場聽演講,也講不出改革有何不對,只是針對沒有討論,抹成黑箱!」

這一切的一切實在讓人感到「熟悉的最對味」,10年前太陽花「反黑箱」,最後現場舉出「支那賤畜,外來種滾」的標語;10年後一樣宣稱「反黑箱」,最後直接給出藍白硬推「國會改革」等於「中共同路人」的結論。其中的邏輯推導,跳躍得太快太快,快到連一份莫名其妙指稱是國台辦向習近平和王滬寧提交的文件《佔領台灣立法院制高點的統戰戰略要點》,都成了國會改革的「罪證」之一。

民主是比拳頭大小、糾眾多寡?

新總統才在520演說的第一大段,呼籲眾子民們,應該以「新思維」看待新國會「三黨不過半」,他說「這是全民選擇的新模式」。可是,這段話卻搖身一變成了召喚護衛軍的一道指令,要同顏色的非多數立委們,不惜一切代價「費力把事拖」(filibuster),就是要把理應監督制衡行政權的立法院,打造為替行政權保駕護航的「勇武派」。順道再開闢裡應外合的新戰場,再次餵食早已過期發霉的「芒果乾」(「亡國感」諧音),讓深信不疑的群眾們在傾盆大雨中「捍衛民主」。

<cite>多個民團5月21日於立法院外舉行舉辦「國會濫權,民主倒退,公民搶救,立院集結」行動。入夜後下起大雨,民眾紛紛穿上雨衣。(陳昱凱攝)</cite>
多個民團5月21日於立法院外舉行舉辦「國會濫權,民主倒退,公民搶救,立院集結」行動。入夜後下起大雨,民眾紛紛穿上雨衣。(陳昱凱攝)

問題是,才剛宣誓就職的新總統,不就是「民主」?同一天由同一批選民投出來的新國會,不就是「民主」?不能說贏了才是「民主」,輸了就是「中共同路人」,這種「賭輸就翻桌」的執念心態,才是真正的「民主已死」。「少數服從多數、多數尊重少數」的基本原則成了一句笑話,拳頭大小、糾眾多寡反而變成了「真理」,怎麼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民主世界的MVP」?面對此情此景,當年支持者攻進國會大廈的川普(Donald Trump),可能都會自嘆弗如!

有人說人民是善忘的,可是善忘不等於失智,遺忘經常是被政治人物刻意引導的。今天藍白在立院推的改革法案,不正是與2012年林佳龍、尤美女等人推的版本大同小異?至於「沒有討論、沒有民主」,《勞基法》修惡,以及《反滲透法》是如何在白色恐怖受難人「戒嚴復辟」的抗議聲中強行通過,民進黨委員們英勇又偉大的戰績,豈能被遺忘?

霸道總裁淪背叛民主的恐怖情人

賴總統22日在民進黨中執會表示,呼籲國會遵守程序正義。什麼是「程序正義」?《中華民國憲法》當中的行政權向立法權負責就是,白紙黑紙訂定的《立法院議事規則》也是。賴總統還感謝「在立法院外堅持程序正義、捍衛自由民主的民間團體及自發而來的所有民眾」,這段話聽來像是一紙褒揚令,就像蔡英文前總統稱讚打「高端」疫苗的群眾是「死忠」的一樣,細思恐極。

<cite>兼任民進黨主席的總統賴清德5月22日在中執會中表示,在野黨應尊重少數,呼籲立法院可以遵守程序正義、實質審議法案,讓不同的意見及聲音,可以被好好討論。他並感謝在立法院外的民眾,「大家都辛苦了」。(民進黨提供)</cite>
兼任民進黨主席的總統賴清德5月22日在中執會中表示,在野黨應尊重少數,呼籲立法院可以遵守程序正義、實質審議法案,讓不同的意見及聲音,可以被好好討論。他並感謝在立法院外的民眾,「大家都辛苦了」。(民進黨提供)

民進黨人常說,台灣是一個「不正常國家」。所謂的「不正常」,其實不是因為台灣尚未「正名制憲」、「獨立建國」,而是因為歷次修憲以來種下的「行政權獨大」之畸形惡果。兼任民進黨主席的賴總統,還沒給大家看到他「務實」的一面,先讓眾人看到斯人斯黨偏執又傲慢的一面,硬要把多數民意賦予的立法權收歸為行政權的「附隨組織」,實在看不出哪裡有「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

「霸道總裁」做為網路小說、偶像劇的題材,深受許多閱聽大眾的喜愛,霸道與溫柔的反差最後開出浪漫愛情花朵,讓人崇拜又迷戀。但「霸道總裁」的情節,終究只是幻想,硬要將之套在現實的民主政治身上,恐怕只會淪為「霸王硬上弓」的「恐怖情人」慘劇。執政黨還是需要認清民心所趨,既然做為「雙重少數」政府,更要謙卑地尊重憲政體制運作,拿掉不必要的意識形態高帽與標籤,讓政治與社會回歸安寧。老是做著「霸道總裁」的夢,那才是對「民主」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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