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揮淚斬不了黃珊珊,柯文哲繼續失血?

陷入政治獻金「假帳風暴」的民眾黨,召開中評會討論兩個多小時,結論是「下周再議」,儘管風暴核心是會計師端木正、時任競選總部的李文宗和總幹事黃珊珊三人,但毫無疑問黃珊珊才是主要標靶,前立委陳琬惠和蔡壁如不約而同把矛頭指向黃珊珊,認為她沒有負責該負的責任,蔡壁如甚至直指,「真愛民眾黨、真愛阿北(柯文哲),就該勇於承擔,棄車保帥。」

先平亂再究責VS.不究責難平亂

蔡壁如不否認是被黃珊珊到排擠到邊緣的人,但「私怨」不表示蔡的建言沒有道理,畢竟,二年前蔡壁如因為論文抄襲案被撤銷學位,第一時間就宣布請辭不分區立委,免於風暴擴大到民眾黨,也因此才有陳琬惠亮眼登場;在黃國昌加入民眾黨之前,陳琬惠就是民眾黨最具戰力的揭弊王,從陳宗彥喝花酒到光電綠能弊案,標標命中靶心。前新竹市長高虹安助理加班費案一審有罪,二話不說當晚退出民眾黨,讓「貪汙弊案」的討論及高虹安而止。

但黃珊珊和蔡壁如、高虹安的情狀未盡相同,蔡、高二人皆是個人爭議,黃珊珊個人既無道德瑕疵也無違法事由,她的問題在身為總幹事哪能不管事?而她也已經請辭黨職(中央委員),如果不是身兼不分區立委,她也算負起了該負的責任,所以關鍵在黃珊珊的「疏失」是否重大、或關連到必須辭立委的地步?

首先,政治獻金申報「不實」,只有罰款,沒有刑責,若如民眾黨所言,只有漏報、虛報、誤報等等以致於最後會計師灌報以平帳,而沒有任何金錢流入私人,那民眾黨要面對的就是可能為數不小的罰款,不要小看監察院,監委調查弊案不行,監察院罰款還是有能力的,真正有法律風險的是端木正

從這個角度看,黃珊珊可辭立委可不辭立委,各有利弊。對柯文哲而言,先平亂再究責;對劍指黃珊珊的民眾黨人而言,不究責就難平亂;對黃珊珊而言,辭立委比不辭立委簡單,不論檢調最後調查結果如何,民眾黨選舉一筆爛帳已是板上釘釘的事,黃珊珊兩年後的市長選舉之路就此中斷,能不能做完四年立委任期猶在未定之天,照民眾黨的「規矩」或「默契」,不分區就是兩年為期,在民眾黨裡既成為眾矢之的,這兩年也只是「熬過去」而已,若要繼續從政,她只有兩條路:回頭選市議員,或者四年後憑實力選區域立委─不論掛不掛政黨招牌。當然,要往人多的路(民進黨)走去,也未嘗不可,只是不夠漂亮。

端木正不懂政治獻金法?誰找的?

值得進一步思考的是,棄車(黃珊珊辭立委)是否真能保帥(柯文哲或民眾黨)?

爛帳風暴對柯文哲是重大衝擊,一是柯自己承認的:識人不明,不論這個「人」是端木正、李文宗,或者黃珊珊;二是證明柯文哲掛在嘴邊的「SOP」或「財政紀律」都是口角生沫的虛言;三是反應柯文哲領導風格有重大缺陷,除了識人不明,還有「偏聽」成習,以至於小圈圈文化橫行,一個小圈圈破了就形成另一個小圈圈;四是分不清公私分際,包括木可和尚未運營的小草咖啡廳,竟動念到家人經營,最嚴重的是,對小草咖啡廳的說法,他和夫人陳佩琪還能三日數變,變得理所當然,這或者是為了應付檢調,要找一套合乎法理情的說詞,法律風險能否因此降低尚未可知,但誠信危機已經產生,柯文哲以後張口就來的辯詞,說服力必然大減。

陳琬惠直指「內控」出了問題,那麼到底是誰讓「內控」失控?

端木正即使是柯粉是民眾黨員,終究不在「內部」(不論是總部或黨部),在正式提告端木正之後,黃珊珊接受館長陳之漢訪問,又為端木正緩頰表示,「他可能不大了解政治獻金法,才會用一般公司帳處理,以為灌帳是可以的,所以出錯應該是無心的。」那就不能不問,是誰決定找這麼一位不懂政治獻金法,沒報過政治獻金的會計師?是柯文哲?李文宗?還是黃珊珊?附帶一提,依法會計師負責簽核,而非申報;即使公司帳依法也不能灌帳,會計師簽核負法律責任就是在稽核企業沒有為平帳而做假帳之事;黃珊珊挑明會計師暗地裡的「行內默契」,不是與端木正為敵,而是與所有會計師結仇了。

「最好的管理就是不用管理」,果然出事

而李文宗和黃珊珊主管競總最關鍵的錢與權,除了柯文哲,沒有人能讓他們不受控,他們到底有沒有「內控」管理?還是只管每一筆收支都有單據或發票,簽了字就不控了?柯文哲市長任內的治理名言張口就來,他有一句「最好的管理是不用管理。」長官最重要的事就是建立企業文化,就此推衍,「黨主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建立政黨文化」,他應該回頭看看自己建立的選務治理文化有多散漫。

說來感慨,十年前競選台北市長的柯文哲深陷「台大醫院MG149專戶」風暴,他主持這個專戶長達七年,每年進戶資金至少上千萬,蔡壁如為他整理七年的單據發票,其金額是柯競選總統的二、三倍,一個記者會搞定;十年後,柯文哲競選總統的三億多政治獻金,記者會沒能釋疑,問題單據或帳目却愈爆愈多,有財務長却不知帳,有總幹事却不管帳,有會計師却不稽核帳,孰令致之?

不論是愛柯文哲或愛民眾黨,尋找戰犯容易,直指核心困難,柯文哲是民眾黨最大的政治動能,却也是為民眾黨埋地雷的關鍵主角,政治獻金做帳風暴就在眼前,京華城圖利案風暴緊隨在後,黃珊珊就算解了假帳之圍,也解不了京華城圖利之困(黃珊珊副市長任內非主轄相關業務),柯文哲的選擇是,要不要先解一圍,再專心對付下一圍?黃珊珊的選擇是,好聚好散優雅離去,還是咬牙硬撑以「被中評會議處」的身影扛責?不論他們的選擇是什麼,風暴一時半刻都消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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