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故事很簡單,代誌很大條─柯P槓上會計師

為政治獻金申報滿臉豆花的民眾黨主席柯文哲舉行記者會,說明獻金短報、漏報、虛報、甚至最後「灌報」的來龍去脈,關鍵就在柯總部委託簽核的會計師端木正,並未如實申報,初步清查四十一萬以上的收支,至少有九筆高達一千八百一十七萬的支出,並未出現在監察院的申報資料裡;柯文哲會後與立委黃國昌直播時以「天兵」形容這位會計師。

連環錯─不專業的總統、不專業的總部、不專業的會計師

對柯文哲而言,非蓄意假報只需要在最短時間內補正申報即可,但對會計師而言,如此不專業的低級錯誤,輕則罰鍰重則涉及還能不能繼續執業,影響所及甚至連帶其所屬會計師事務所的「正直誠信」都會遭到質疑。

端木正透過事務所發表簡短聲明,強調他提供的簽證服務,「均依法令規定處理」,第一個跳出來嚴詞反駁的就是柯競總總幹事、立委黃珊珊,她質疑端木正的聲明「避重就輕,令人不解」,最重要的,她公開「當面詢問」端木正的內容,端木正承認因為作業不及,所以先用四家公司名義虛報差額以符合申報流程,只要會計作業上補正即可,至於他擅自虛報既未告知總部任何人(記者會上,柯文哲、黃珊珊,財務總管李文宗,全部表示不知情),也未徵詢財政部同意。

這麼重大的錯誤,其實只是一個簡單又荒謬的故事:不專業的總統候選人、不專業的競選總部(包括總幹事和財務總管)、加上不專業的會計師,鑄成難以收場的連環錯。

報帳查帳兩套人馬,會計師簽證功能在稽核而非作帳

柯文哲說總統選舉是民眾黨成立後的第一場大選,意思是沒有經驗難免疏漏,但柯文哲不是當年的「政治素人」,他至少經過兩次台北市長選舉,第一次是民進黨協助操辦,耗資高達一億四千萬;第二次連任競選支出驟減至三千多萬,但不論支出多寡,政治獻金申報於他絕對不能說「缺乏經驗」,但候選人管大不問小,只要用人得當,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簡單講,他所不問的,都該是黃珊珊和李文宗幫他問,黃珊珊律師出身,還是選戰老將,至少高達一千八百萬的支出沒進入申報,怎麼可能問都不問就放手過關?唯一的可能,有關財務,柯文哲交付的是「自己人」(同學)李文宗,這從競選總部支出要由妹妹李文娟經手,李文娟還兼柯P小物公司「木可」的董事長可見一斑─這又是不專業安排,比方陳水扁競選時的「扁帽工廠」,同樣是親信好友羅勝順任總經理,但羅沒管選舉帳啊。

<cite>時任柯文哲競總財務長李文宗不報帳也不看帳,全部交給端木正,最後為鬧出這麼一齣「大戲」向支持者致歉。(顏麟宇攝)</cite>
時任柯文哲競總財務長李文宗不報帳也不看帳,全部交給端木正,最後為鬧出這麼一齣「大戲」向支持者致歉。(顏麟宇攝)

若黃珊珊所述為實,這一連串「不專業」錯誤中,最嚴重的當然是端木正,根據《政治獻金法》,政黨或參選人的會計報告書,除由政黨負責任或代表人、及參選人本人簽名蓋章,「並應委託會計師查核簽證」,換言之,會計師是政治獻金「合法」的第一道查核機制,會計師的簽核意味政黨或參選人提交的會計報告「帳目無誤」─收支單據都對得上。

簡單講,競選總部報帳,會計師查帳並認證,報帳與查帳的是兩套人馬,才能發揮稽核之效。結果柯總部把帳目全交由端木正「繕打」(輸入申報表格),再由端木正簽核,如果黃珊珊和李文宗夠專業,就不會做出繕打與簽核都交給端木正的決策;如果端木正夠專業,當競選總部有這個不專業決定的時候,也該反應他只能簽核不能報帳,如果報帳也要找會計師,那得另找他人;遺憾的是,「如果」並未發生。

柯文哲不能只怪「天兵」,該怪的還有「天將」

最後,端木正來不及繕打,只憑支出總數就硬塞給四家不知情且未開發票的公司「作」進帳目裡,這就叫「作帳」,而且是「作假帳」,做為專業會計師,難道不知道巨額支出的帳目,可能連累他硬套的公司被追繳巨額稅金?最離譜的是,沒發票的帳,怎麼報得出去?端木正報出去的時候,柯、黃、李竟無一人聞問?

在商業行為上,作假帳是要負刑事責任(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及高額罰金(一千五百萬以下)的,簽報不實也有停止執行業務兩個月到兩年,甚至被除名的風險。政治獻金不是公司財報,但簽核不實,會計師怎麼可能沒有責任?絕對不是端木正以為的補正會計作業即可。柯總部一個月支付端木正七萬元會計師費,算算從去年九月成立第一個競選總部(台南),到完成申報,不到一年,收入最多不過七、八十萬,却報廢了他的「會計專業」,就算列名不分區立委名單(第二十二名),代價會不會太大?

柯文哲這場政治獻金風暴,進入第二幕─總部與會計師的交鋒。總部的事可沒這麼簡單落幕,照柯文哲的說法,第一波清查的只是四十萬元以上的單據,大項都漏於繕打而未申報,細項又能「如實」到什麼程度?柯總部要做的可能不只是「補正」,而是重新申報。柯文哲感慨,「我們識人不明。」他沒識明的豈只端木正一人,在這一連串荒謬的錯誤中,「天兵」當然也不只是端木正一人,還有帶領一群「天兵」的「天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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