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柯文哲陷「生死劫」,該哀矜勿喜的是民進黨

政治獻金風暴向民眾黨襲捲而去,黨主席柯文哲陷入了政治生涯最大的「生死劫」。其公開信裡的「8字箴言」:「識人不明,用人不當」,儘管帶有卸責的意味,卻也從另一個角度向支持者表明:吾乃「昏君」。事件爆發以來,網路政治輿論世界異常熱鬧,許多綠營支持者抱著看戲的心態幸災樂禍,坐看這位他們一手奶大的政治巨星,迅速樓起又一夕樓塌。

而曾經對「藍白合」抱有天真幻想的藍營,則有人跳出來呼籲,國民黨應對此事「哀矜勿喜」,否則立法院好不容易形成的在野合作,恐怕也將土崩瓦解,國會改革進程功虧一簣。事實上,不管是幸災樂禍,還是哀矜勿喜,展現這些態度的人,很明顯都是從自身政黨利益的立場出發,意在捍衛所屬政黨的政治「圈地」。

台灣民主走向濫權失衡鬧劇,藍白請先捫心自問!

平心而論,賴清德政府以「雙少數」之姿入主總統府,不到3個月的時間,儼然已經把自己做成了一位霸氣的「類多數總統」。在野黨聯手推動國會改革法案,就算執政黨在國會位居少數劣勢,但只要發出一句「藍白是中共同路人」的動員令,「青鳥」們紛紛傾巢而出,做「圍事」之勢。法案通過了又如何?高高在上的大法官,以司法權之矛,攻向了立法權之盾,行政權洋洋得意。不管「五權」是否要改為「三權」,民主政治的權力制衡原則,在台灣已經被玩成了一場濫權失衡的鬧劇。

<cite>國會改革法案進入憲法法庭殿堂,司法權之矛攻向立法權之盾,外界質疑是否淪為行政權打手。(資料照,取自司法院直播)</cite>
國會改革法案進入憲法法庭殿堂,司法權之矛攻向立法權之盾,外界質疑是否淪為行政權打手。(資料照,取自司法院直播)

藍白先別急著怪別人,還是先看看自己如何不爭氣。國民黨從馬英九卸任之後,除了2018年韓國瑜旋風的曇花一現之外,支持度一路下探,從大黨變成中黨,會不會進而淪為小黨,這會兒還真的是不好說。沒有中心思想的國民黨,黨主席連不分區立委一句「中國人的驕傲」,都要出面為之擦脂抹粉一番,要不說,別人還真忘了這個黨黨名裡有「中國」兩個字。兩岸路線遮遮掩掩,對外政策只會四處討好,一個沒有核心價值、沒有個性情懷的政黨,只靠幾位民意代表中的「鐵娘子」勇於相辯,依舊無法打動人心。

而在1月12日晚上的凱道,成功號召出無數年輕面孔,讓藍綠嚇出一身冷汗的民眾黨,說穿了,除了柯文哲一人的魅力之外,黨不成黨,連要做為台灣政壇的梁山泊都沒有底氣。成長求學過程永遠名列前茅的柯文哲,以高智商、資優生自豪,但這樣的背景卻最讓人捏把冷汗,缺乏處理人脈與金脈關係的能力,任由家人和親信小圈子把持。如此之致命傷,在此次風暴中表露無遺,自我坐實了外界的推測:高虹安案子只是個開端,真正的問題終究出在柯文哲身上。

「小草」或羽化為「青鳥」,第三條路又將失敗?

年輕的一眾「小草」們,為何曾經對柯文哲如痴如醉、死心塌地?柯文哲的魅力鉤出他們內心深處的熱情,固然是原因之一,但從客觀的角度來看,難道不是傳統藍綠格局已經從根爛起,宛如一灘死水,年輕人誰也不願意沾上邊。在對政治現狀充滿無奈與無力的現實下,才把希望寄託到了非藍非綠、又藍又綠的柯文哲身上,期望他真能為台灣民主打造出新政治文化。

<cite>政治獻金風暴衝擊民眾黨,失望的「小草」們不會轉向「藍鷹」,卻有可能羽化為「青鳥」。(資料照,取自黃國昌臉書)</cite>
政治獻金風暴衝擊民眾黨,失望的「小草」們不會轉向「藍鷹」,卻有可能羽化為「青鳥」。(資料照,取自黃國昌臉書)

可惜的是,這場政治獻金風暴,摧毀了柯文哲苦心孤詣塑造出來的「白色」人設,「小草」們失望又痛心之餘,在台灣政治無路可走的情況下,不可能轉向「藍鷹」,只有可能羽化為「青鳥」。台灣民主發展數十年,從國民黨一黨獨大,最後竟成民進黨一黨獨大,難道不是一種諷刺與悲哀?而這般景況並非台灣所獨有,「民主燈塔」、「祖師爺」等級的美國,不也正在經歷立國以來最荒腔走板的一次總統大選,選民到頭來還是只能在紅藍框架裡面無限鬼打牆,任由選戰激情麻痺民主已然失能、失治、失靈的殘酷事實。

「第三條路」理論宗師紀登斯(Anthony Giddens)面對此情此景,不知作何感想?回想當年陳水扁試圖推動的「新中間路線」,紀登斯可曾是總統府的座上賓。然而,「新中間路線」最後還是敗給了「一邊一國」。台灣政治學界不斷討論「第三條路」的可能契機,新黨與親民黨挫敗和泡沫化的前車之鑑,讓人對柯文哲的民眾黨更加寄予厚望,期待斯人斯黨真能打破藍綠主宰壟斷的局面。「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被政治獻金疑雲惡魔所糾纏的民眾黨,看來又走到了要宣告「第三條路」再度失敗的時刻了。

政治版圖走向綠營獨大,權傾一時或將是樓塌之時

不過,值得一論的是,倘若民眾黨因黨主席「識人不明,用人不當」而跌下神壇、跌落谷底,台灣政治的版圖不會再回到原有的「藍綠」格局,而是進入前所未有的綠營獨大。如此走向,「青鳥」們與綠營支持者自然開心無比,而賴清德亦會暗自竊喜。但失去制衡的民主政治或將比獨裁極權更可怕,因為人們只能活在空有「民主」外衣的一言堂裡,「朕難容」盛氣凌人,但凡有任何反對意見,必然先面臨「吊路燈」的處境,更別說台海關係將被推向更加兵兇戰危的險峻邊緣。

<cite>民眾黨經歷政治獻金風暴,第三條路還能持續多久?結果可能導致台灣政治版圖重組,從藍綠格局走向綠營獨大,或將是台灣民主的一場危機。而民進黨又有多少暗自竊喜、幸災樂禍的本錢?(資料照,陳昱凱攝)</cite>
民眾黨經歷政治獻金風暴,第三條路還能持續多久?結果可能導致台灣政治版圖重組,從藍綠格局走向綠營獨大,或將是台灣民主的一場危機。而民進黨又有多少暗自竊喜、幸災樂禍的本錢?(資料照,陳昱凱攝)

民進黨一黨獨大後的台灣民主,隨之而來的危機和傷害已自不待言。但民進黨真有幸災樂禍、坐等收割的本錢嗎?「權力使人腐化,絕對的權力使人絕對腐化」,這不只是一句政治學上的「名言」,更是民主政治實踐的真諦。眾人不妨回想李登輝執政末期,那可是國民黨權力的巔峰時刻,上起總統府,下至地方派系,全是國民黨的地盤。可那也是「黑金」政治入侵台灣民主的濫觴,更是國民黨權傾一時隨之解體崩解的開始。

就此角度而言,如今國民黨一蹶不振,而柯文哲的民眾黨遭逢生死大劫。真正該哀矜勿喜的,應是攀向權力尖峰的民進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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