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噴噴的安胎湯（外二篇）／唐勝一

唐勝一

花頂烈日背著小娃兒，步行6裏多山路，汗涔涔地來到自來水公司。一進營業廳，涼爽爽的舒適，彌漫的淡淡清香沁人心脾。她掃眼一字排開的幾名女員工，明白是她們紅撲撲臉蛋化妝的效應。

接待花的是一名年輕漂亮的美女，說話的聲音甜滋滋的。“請問，你要辦理什麼業務？”花告訴說：“我家要裝自來水。”“哦，是報裝，好的，你請坐。”花坐在美女對面，忽然像針刺著屁股一般的趕緊起來，一手抱著娃兒，一手拽著椅子挪了挪，與美女位置錯開而坐。花有自知之明，擔心自己身上的狐臭味混雜著酸腐鹹辣的熱汗味刺激著美女噁心，便只好離而遠之，免得遭人嫌棄。

美女給花倒杯涼茶水遞過來，說：“先喝口水吧，不急，中午我就不休息也會幫你辦好的。”“多謝！”美女動手摸了摸幾個月大的小娃兒的臉蛋，贊許說：“多可愛呀！”說完回到座位上，忍不住地用右手在鼻尖前扇了扇，似乎受到什麼刺激，要將其扇走開。美女問：“娃兒是吃母乳吧？”花點頭回言道：“對，我乳汁充足，正好省了奶粉錢呢。”可美女再欲開口，卻是“哇”地嘔吐。花意識到可能是娃兒身上的乳腥味刺激美女，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娃兒的一身乳腥味熏到你了，讓你噁心嘔吐。”美女擺擺手：“不怨，我有孕在身，這是孕期初期的正常生理反應。”花再次拽著椅子往遠點挪，離美女更遠了。美女對花說：“你離那麼遠幹嘛？坐攏來些，有的地方還要你簽字呢。”花坐了過來，與美女面對面，屁股還沒坐熱，小娃兒卻是不爭氣地拉肚子了，弄得空間裏登時充斥著濃濃的生屎臭味，整個營業廳臭哄哄的，噁心得讓人個個掩鼻。美女嘔吐得更加厲害，還問著花：“你怎麼沒有給娃兒墊尿不濕呢？”花說：“我們鄉下人圖省錢，一般不用那個。”美女皺皺眉，拿上一包紙巾遞給花：“快給娃兒好好擦拭乾淨。”

花抱著娃兒去了營業廳的外邊，稍稍收拾，便給家裏男人打去電話：“你快過來吧，給我辦事的美女有身孕，被我的狐臭、汗味、乳腥味和娃兒拉肚子的生屎臭味，熏得嘔吐得好厲害喲，我都不好意思再進去刺激她了，還不知道她這樣會不會動了胎氣。你就快過來辦手續吧。”廳內的美女利用嘔吐的間隙，反復叫著：“帶娃的女同志，你怎麼還不進來呀？”花回言說：“娃兒拉肚子沒完，等下嘍。要不，美女你先休息會兒。”

花的男人坐著“摩的”趕來，手裏還提著兩條小鯉魚。花見著數落男人：“你這樣給人家安胎嗎？那魚腥味還把人家熏得又一陣噁心嘔吐啊？魚我帶回去，熬好安胎湯，我再送來。你先進去吧，資料都在那裏，2號窗口辦理。”

男人來到2號窗口，看到辦事的美女趴在工作臺上睡著了。他不忍叫醒，仿佛花的話兒再次在耳邊響起：“給我辦事的美女有身孕，被我的狐臭、汗味、乳腥味和娃兒拉肚子的生屎臭味，熏得嘔吐得好厲害喲，我都不好意思再進去刺激她了，還不知道她這樣會不會動了胎氣。”他輕輕地坐下去，默默的等待。

美女醒來，發現身前的男人，急忙問：“你辦什麼業務？不好意思，我剛瞌睡了，讓你久等了。”“沒等好久，大概半個小時吧。”美女說：“半個小時夠久了，怎麼不叫醒我呢？快說，你辦什麼業務？”男人告訴美女：“我是文花的男人，她帶娃不方便，回去了，我來接著辦那裝水業務。”“哦，好好好，資料都在這，我馬上給你辦好。”

男人在辦完手續後還沒有離去的意思。美女不禁問上一句：“你還有事嗎？”男人回答：“沒有，等我老婆。”美女又問：“你老婆還來有事嗎？”“她來送魚湯給你喝。”美女有些不解，說：“是感謝我給你家辦理了自來水報裝手續嗎？”“不，我老婆說娃兒身上的乳腥味和拉肚子的噁心臭味熏到你讓你嘔吐一番，擔心你動了胎氣，才用鯉魚做安胎湯讓你喝，好保你胎兒平安無事。”美女笑笑說：“你老婆真是個有心人啊，我太感動了。”

安胎湯送進營業廳，引起了一陣小騷動。有些顧客盯著花手提的小竹籃，驚訝地問：“這竹籃裏是什麼菜，香噴噴的令人流口水哪。”花的男人說：“不是菜，是一份安胎湯。”有人贊許：“安胎湯都做得這樣香氣襲人，真是高手啊！”花告訴說：“我只是多加了自家榨的芝麻油哪。”

美女喝著安胎湯，不時地咂巴著嘴，喝得有滋有味，令在場人無不羡慕。美女滿臉燦爛地對攏來的同事說：“姐妹們，你們哪個到時懷孕要是需要喝安胎湯的話，跟我講一聲，我就麻煩這位花姐姐做，好不好啊？”“好！”

美女朝花招了招手，說：“花姐姐，你過來呀，把你的手機號碼告訴我，我好存著呀。”話未說完，就引起同事大笑。美女問：“這有麼子好笑嘛？”同事告訴說：“人家辦理報裝業務，難道沒有留下聯繫電話？”“喲——，對對對。”美女拍打下額頭說，“瞧我這一時高興的，都糊塗了。”

◆事不過三
丁員警有個鄉下表弟吳來，多日不見，便打電話問：“忙啥啊？幾個月沒進城了。”吳來說：“表哥這電話打得好及時嘍，待會見。”

晚餐後，丁員警帶領警員深入娛樂場所查處“黃、賭，毒”，在九全按摩店抓到一對男女賣淫嫖娼的現行。衣衫不整的男女低頭低腦。丁員警走過去，威嚴地說：“吳來，抬頭看看我是誰。”“表哥，我錯了。”吳來“撲嗵”一聲跪倒於地，哭腔哭調求著饒，“表哥放過我吧，你都跟我講過，你們員警曾經放過嫖娼者。”

一次夜晚十點多鐘的突擊檢查，丁員警一組在賓館查到了一對賣淫嫖娼男女，男的還是當天婚慶的新郎官呢。“都新婚之喜，咋還出來嫖娼？”新郎官交代說：“妻子來了例假，同不得房，我才趁送客之機來這賓館了。”當員警要依規處罰帶走時，新郎官跪地求饒：“我接受處罰，但請求寬限我些時日行不？不然，妻子肯定會鬧離婚的。”員警全程錄了音，暫時放過新郎官。

“表哥，還有這樣故事不？再講一個。”吳來聽得有味，意猶未盡地纏著丁員警再講。一位大爺到學校門口等待放學接孫娃回家，趁等候之機到附近一家髮廊嫖娼被抓。大爺求情要先接孫娃回家，再後到派出所接受處罰。丁員警照辦，先用警車將爺孫倆送到家，然後謊稱找大爺有事將其帶走。

丁員警瞪著吳來說：“沒錯，你只記得員警兩次放過嫖娼者的故事，卻忘掉了我說的一句俗語，事不過三。”“沒忘。”丁員警說：“沒忘就好，起來去派出所接受處罰。”

吳來恐懼得兩腿邁不開步，被兩名員警架著上警車。

◆錢花哪
小倆口子又吵開了。女人說：“你不買油回來，我拿麼子做菜？”男人回懟：“你不曉得自己買呀。”“錢呢？”男人說女人：“你天天打牌有錢輸，咋買油沒錢了？”女人也是針鋒相對：“你天天呆在家裏抽悶煙有錢，要你買油就死你啦！”男人“唉”地長聲歎息，低下腦袋嘀咕，“我要是天天有工打能賺錢哪會這樣嘍。”女人見男人服軟，也就轉移話題，招呼角落的寵物狗說：“崽崽過來，媽媽跟你爸吵架不關你事，別怕，過來呀，飯後媽媽帶你去澡堂子洗澡澡。”

裏屋的老兩口子像是湊熱鬧，且還相互比賽一樣地起勁咳嗽著。“老頭子，你要緊不？”老頭子關心地用手探了老婆子的額頭，驚訝道：“我說老婆子，你都燒得燙手了，還管我幹嘛？管管自己吧。”“我不管你誰管你？”老頭子點點頭：“也對，看來我也得管你哪。”老兩口子的咳嗽聲是此起彼伏，其音貝越來越高。

小倆口子聽得心煩氣躁，心照不宣地要再燃戰火打嘴仗來壓抑刺耳煩人的咳嗽聲。女人率先發炮，指責男人：“虧你是男人呢，也好意思呆家裏，還不如跑到西北方向去吧。”男人予以回擊：“外面要是有工打，我呆在家裏幹嗎？難不成我天天守著你看著你還真能秀色可餐啊，呸！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吧。”女人唉聲歎氣一番，再後說：“我也懶得跟你辯這些，反正你一個大男人呆在家裏，我就不會幹家務不會做飯的。”“你——”男人氣得嘴巴子直哆嗦，“那我，那我以前賺的錢，豈不，豈不白給你啦？”女人提醒他：“一家老少的吃穿住用不要開支呀？”“總還得有點節餘，買點油鹽醬醋夠吧？”女人說：“你也有餘錢呀，咋不肯去買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進直播間給性感美女主播點贊送花刷禮物，那怎麼有錢了？”男人斜眼瞪著女人說：“還好意思說我呢，你不也進直播間給猛男主播喝彩刷禮物麼？蝦子莫笑鱉，都在泥裏歇。算了算了，這個被窩別抖了，抖開會讓人看笑話的。”

老兩口子相互攙扶著走出來，看了看小倆口子的模樣兒，氣得直發抖。老婆子對兒子兒媳說：“都別吵了，你們兩個不去買油，我兩個老東西去買油，行了吧。”老頭子使勁咳嗽著以示反對，拽上老婆子的手：“走，我陪你去買感冒退燒藥。還買啥油嘍，都病情這樣啦，吃不吃飯無所謂，先得吃藥啊。”老婆子說：“行，走吧，藥要吃，飯也不能少嘛。”

小倆口子歇了口，待老兩口子一出門，便都躺倒在沙發上各自玩手機，靜待老兩口子上街回來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