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對話會2023:世界待看中美防長「擦身而過」,台海朝鮮又添陰霾

新加坡國防部長黃永宏(右)與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左)握手(1/6/2023)
新加坡國防部長黃永宏(右)國防部迎接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左)。北京稱李尚福不與奧斯汀會晤,「責任完全在美方」。

新加坡香格里拉對話會(IISS Shangri-La Dialogue)在中美交惡持續的背景下召開第20屆會議,世界國防安全要員、軍火商與外交官等齊集新加坡,觀察兩個大國如何唇槍舌劍。

根據主辦方公布,澳大利亞總理阿爾巴尼斯(Anthony Albanese)星期五(6月2日)晚間將發表開幕主旨演講,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Lloyd Austin)星期六(3日)將以「美國在印太地區的領導」為題作演講,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陸軍上將則於星期天(4日)將宣講「中國的新安全倡議」。

會議召開前,美國五角大樓稱,遭美國制裁的李尚福上將回絕了與奧斯汀會晤的邀請,預示雙方將在會議期間「擦身而過」。

除中美關係外,來自40多個國家近600多名代表預計還將討論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所導致的國際緊張、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與亞洲關係、朝鮮核武計劃再次浮上水面等議題。然而,俄國與朝鮮均未派員出席。

香格里拉對話會主辦方英國國際戰略研究所(IISS)東南亞政治與外交高級研究員阿倫·康納利(Aaron Connelly)對BBC國際台(BBC World Service)說:「東南亞以至於更廣泛的太平洋地區均對中國在南中國海與台灣海峽的作為感到憂慮,但相對地也有人在憂慮美國及其盟友透過建立這些我們常稱為小多邊(minilateral)的機制又想做些什麼,例如是Quad——也就是日本、印度、澳大利亞和美國——還有美國、澳大利亞和英國之間的AUKUS協約,他們還會在此協約下建造核動力潛艇。」

「我相信這也將是對話會的話題之一。」

中美防長見面難符合預期

今年以來,中美關係因氣球風波再起波瀾,而在此之前本已因台灣和貿易問題而緊張多時。

而就在香格里拉對話會開幕前夕,台北與華盛頓星期四(1日)簽署「21世紀貿易倡議」首批協定。中國星期五稱「強烈不滿,已向美方提出嚴正交涉」。

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毛寧說,簽署此協議「是美虛化掏空一個中國原則的最新例證」,要求美方「停止推進並立即撤銷所謂『倡議』和協議,停止向『台獨』分裂勢力發出任何錯誤信號,否則由此造成的後果必須完全由美方承擔」。

加上華盛頓與北京本周就美方指控中方戰鬥機在南海「挑釁」美方偵察機,這次對話會前夕的美中關係可謂寒風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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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外交關係協會(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國家安全事務客座高級研究員理查德·貝茨(Richard Betts)對BBC電視新聞台說:「(中美)兩國都關心如何避免直接衝突——毫無疑問因為諸多顯而易見的原因,他們都希望避免戰爭——但目前並無明確或顯而易見的辦法去解決台灣問題。」

貝茨說,中國本來也希望把台灣問題按下不表,但最近有了變化。台灣並非獨立國家,但受到美國某種程度的保護,華府必須面對應對台海問題策略並不容易的現實。

五角大樓星期一(5月29日)公布李尚福拒絕會晤奧斯汀後,中國國防部發言人譚克非大校星期二(31日)便說:「對話不能沒有原則,溝通不能沒有底線。當前兩軍交流面臨的困難,責任完全在美方。」

奧斯汀星期四從日本東京轉往新加坡出席香格里拉對話會前說,中方拒絕會晤是「不幸」。「我想國防部之間應該恆常地互相對話,或該建立通信渠道。」

警察在新加坡香格里拉酒店外巡邏(2/6/2023)
香格里拉對話會迎來第20屆會議。

中共《人民日報》旗下小報《環球時報》星期五引述「一名中國學者」稱:「正如美國在俄烏衝突中所扮演的角色一樣,美國在亞太不斷搞事,企圖搞亂這一地區,以從中漁利。」

「不過,美國絕不想與一個大國發生直接衝突,它害怕擦槍走火,所以美方一邊不停挑事,一邊口頭上聲稱要與中國『溝通』。」

英國國際戰略研究所高級研究員阿倫·康納利對認為,中美關係緊張不至於會給整場論壇蒙上陰影。

康納利對BBC說:「透過把美國和中國都帶到東南亞來發表其立場,這能迫使他們稍稍思考一下這個地區希望這個地區發展成什麼模樣,它們又能做些什麼來緩和緊張。」

在5月舉行的日本七國集團(G7)峰會上,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曾預測中美關係有望解凍,華府內部也「正在磋商」解除對李尚福的制裁。

G7領袖們也在一份共同聲明中說,各國希望尋求在對華關係中降低風險(de-risk)而非與中國脫鉤(de-couple)。

台灣總統蔡英文(前中)在嘉義視察部隊(25/3/2023)
台灣安全問題持續成為中美關係磨心。

但同樣來自英國國際戰略研究所的亞太安全事務高級研究員郭晨熹博士(Dr Lynn Kuok)對路透社說,她對美中關係改善不感到樂觀。

「我們在這裏該聚焦的是布置護欄,防止較勁陷入漩渦,演變成公開的全面衝突。但我想中國也(對護欄)抱有懷疑。」

與會的台灣前國防部長楊念祖向台灣中央社指出,他預期李尚福會在演講中表明中方在台灣議題的立場並闡述中國的安全戰略藍圖,相信奧斯汀也會重申中國是改變世界秩序的麻煩製造者;雙方會有比較針鋒相對的言語。

朝鮮導彈威脅

新加坡《海峽時報》引述新加坡國立大學政治學系副教授莊嘉穎博士說,持續支援烏克蘭抗戰努力、管控朝鮮與伊朗武器與導彈計劃,以及如何應對緬甸內戰的外溢效應,都將是本屆香格里拉對話會的關注焦點。

相比於中美「擦肩而過」,韓國國防部長官李鐘燮將於對話會期間會晤李尚福。據韓聯社報道,韓方將在會上明確指出朝鮮核導挑釁嚴重破壞地區和平穩定,呼籲中方為促使朝鮮克制挑釁發揮建設性作用。

韓國首爾某街頭電視屏幕在播報朝鮮導彈發射警報解除的消息(31/5/2023)
北約等批評朝鮮發射間諜衛星使平壤強烈不滿。

朝鮮星期三(31日)發射間諜衛星失敗,對話會召開前夕,官方朝中社發文,警告要對北大西洋公約組織(NATO)在亞太地區活動「提高警惕」。北約秘書長斯托爾滕貝格(Jens Stoltenberg)譴責朝鮮衛星發射,是這篇文章的由來。

文章說:「如果,我國的軍事偵察衛星發射令北約憂心,這明確表明北約以莫須有的『北朝鮮威脅』為由,企圖伺機插手亞太地區事務的陰險用心。」

「近期日趨活躍的北約、日本和南朝鮮代表處設立和網絡聯合訓練等作為代表性證據,是表明大西洋和太平洋侵略勢力軍事勾結活動已進入全面實施階段的危險信號。」

「若北約繼續企圖侵害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的主權和安全利益,我們會把北約看成與美國一樣的對手來應付。」

今年5月,日本證實北約將於7月在東京設立聯絡處,但同時澄清日本目前無意申請加入北約。除朝鮮外,中國也就設立辦事處提出不滿。

日本國際教養大學(Akita International University )中國研究助理教授陳宥樺稍早前對BBC中文稱,日本與北約的互動至少就短期而言象徵意義大於實質意義。

美國外交關係協會客座高級研究員理查德·貝茨對BBC評論說,朝鮮因擁有核武和其本身的「瘋狂」特質,使美國難以應對。但美國需要再次保證盟國對韓國的長期承諾,增派駐韓美軍士兵,調撥防衛資源到當地,是說明此等保證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