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價格創歷史新高的意義

黃金價格自今年10月5日的每盎司1831美元，上漲至12月4日的歷史新高2152美元，2個月漲幅17.5%；目前（12月27日）仍維持在2076美元的高檔。黃金最近的凌厲漲勢，再度引發對金價走勢的關心與探討。

這一波金價上漲始於2018年8月16日，自當時每盎司1184美元，漲至今年12月的2152美元，5年多來漲幅87.13%。相較同期間道瓊漲幅41.65%，MSCI全球股市漲幅42.02%，新興市場股市甚至下跌4.05%，黃金報酬表現顯然略勝一籌。

從基本面看，黃金最大價值在於對抗風險的「保值」作用，至於風險則涵蓋相當廣泛的範圍，通膨風險最為普遍；風險愈高，對黃金需求就愈高，金價當然隨之上漲。2018年至今逾87%的漲幅，事實上反映的是過去5年來全球經歷的各項風險。

例如，始於2018年的美中貿易戰，5年多來愈演愈烈；2019年底爆發新冠肺炎，對生命及健康造成巨大威脅，順利生產及如期交貨的全球供應鏈風險亦劇烈攀升。近期而言，去年俄烏戰爭開打至今未歇；更出現全球40年來最嚴重的通膨，歐美國家高峰期通膨普遍都達10%左右。除此之外，今年3月美國矽谷銀行倒閉，引發金融安定疑慮；另一事件是今年10月7日爆發以巴衝突，金價也在其後的不到1個月間，上漲近10%。若將這5年多來幾次金價高點，與事件發生時間點對照，就更可見市場對黃金避險功能的重視。

此外，各國央行外匯存底中對黃金的持有，也是金價上漲因素之一，尤其是中國、印度等新興國家的央行是最大買家。全球央行今年1至9月的黃金購買量，較去年同期增加14%。此外，中國與印度民眾傳統上喜歡持有黃金，需求超過所有全球黃金需求的50%，金價因此特別受到這2個國家經濟成長高低，及其央行在黃金持有比例的影響。

雖具保值作用，但黃金的持有究竟是有代價的。金價一般與利率直接相關；利率愈低，金價愈高。這是因為黃金本身沒有孳息，也不像股票能夠配股配息，因此投資人在考慮是否持有黃金時，就會考慮黃金的「機會成本」，也就是利率。

在利率調升或預期升息時，持有黃金的「機會成本」提高，黃金的需求下降，就帶動金價下跌。若是股票或其他金融商品報酬上升時，黃金需求也同樣會下降。過去這幾年來全球股市大漲又大跌，全球央行更自去年3月以來大幅升息，這些對黃金持有成本的影響，也都直接反映在黃金價格的變動上。例如美國聯準會自2022年3月起升息，黃金價格則在其後的6個月之間，自2043美元下跌至1633美元，跌幅達20%，反映的就是利率的調升墊高了持有黃金的機會成本。

最近這2個月金價17.5%的大漲，顯然主要也與利率相關。即使是自10月7日以巴衝突時起漲，但金價居高不墜，應該還是因為對2024年利率的預期。最近的數據顯示美國11月的年通膨率持續下降至3.1%，英國及歐元區更是大幅下降；明年全球央行升息抗通膨的機率也隨著降低，甚至很有可能開始降息。黃金價格在12月初創下歷史新高後維持高檔，也就不令人意外。

最後，黃金與美元的關聯性在於黃金是以美元計價，因此若其他因素不變，當美元走升時，金價下跌；美元走跌或看貶時，金價則相對上漲。近來美元在各種因素之下貶值，金價也自然呈現上漲的走勢；因此除各種風險及利率等變化之外，未來美元在2024年的升貶，也將直接影響金價的高低。（作者為香港北威國際集團董事總經理、國立台灣大學財務金融系兼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