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殺：無聲之地》 校園霸凌命案後的命案

[NOWnews今日新聞] 電影《默殺：無聲之地》從一間氛圍詭異的校園講起，墜死的鳥、手腳被綑綁的跪姿少女屍體、禮堂天花板垂落的懸屍。命案的謎團一直壓迫著宸頤飾演的女高校生，可是她身為特教生，根本無法開口說話。霸凌學生李沐的虎視眈眈，庹宗華飾演的校長又一直避重就輕，尹馨扮演的媽媽得靠自己保護女兒。

可是這對母女連公寓看起來都岌岌可危，樓梯間延伸到房屋裡，老舊斑駁盡是壁癌，外頭總在下著雨，一樁樁命案始終未解，整部片潮濕鬱悶。

導演柯汶利2014年短片作品《自由人》一鳴驚人，黑暗犯罪兼顧少女受性侵的關注，讓他獲得金鐘獎電視電影最佳導演，並提名金馬獎最佳短片。爾後他赴中國拍攝的電影《誤殺》賣破50億台幣，再次證明他擅長的懸疑犯罪題材操作奏效。

其實，這部《默殺：無聲之地》才是他的第一部電影導演長片，只是因故延遲至今才上映。故事當然有他偏愛的翻轉再翻轉，而且在層層燒腦之中，以兩個同病相憐的女孩，再次為弱勢族群發聲。

兩個女孩其一由當年21歲的新秀宸頤挑大梁，她要詮釋遭逢了多重磨難，卻又無法張口的惶惶不安，無聲卻足以讓人吃驚，去年她憑此作提名台北電影獎最佳女配角。紀亮竹扮演另一特教生女孩，揣摩了表達障礙也教人疼惜。此片獲得去年北影的觀眾票選獎。

校方試圖修補禮堂天花板上那該死的破洞，覆蓋那個原本能迎入日光的洞，是為了遮掩連日的雨，或者急欲隱蔽過去的罪。對比尹馨母女一樣在最接近日光的頂樓天台上灌溉的小花圃，導演設計了這些靠近神的向光處製造反差，又讓牧師說的「這是神的旨意」，去衝擊另一場撞車戲特寫的聖經滑落。電影一再辯證救贖之於信仰，更像在逼問這世界：信仰的光一直在照耀，為何還照不到那些需要被救援的靈魂？

特教生與霸凌者，目擊者和袒護者，電影像在質問體制裡的共犯結構；可是導演想指涉的又不僅於此，還包括信仰。即便信奉的宗教不同，不是都該有同樣正向的能量？在一念之差的人性善惡抉擇裡，什麼才是救贖？復仇折磨他人，抑或是囚困自己？

電影費心經營推理及隱喻的細節，閱讀起來有點費心，設計稍有痕跡，尤其全片到了後段，猶如開展成另一篇章，懸念跟著情節翻轉又翻轉，有時力道過猛，但前後邏輯尚屬清晰，突顯導演的企圖。

《默殺》的表演群很精彩，尹馨在後段尤其讓人目不轉睛，除了吊在圍牆外和跳進垃圾車這類體力活，她和黃健瑋的衝突戲，崩潰發狂的尖叫聲喊到分岔，格外真實。黃健瑋有別《人選之人》的溫暖演繹，化做執念極強又渾身是火的父親。

許久不見同台的張世和庹宗華，一個暴躁張狂、一個沉穩內斂，都極為立體。李沐的表演依然夾帶攻擊性（這才是她第一部電影長片）。謝盈萱的不耐煩女警令人髮指。吳慷仁的出現是另一場高潮，卡司還包括李沐、施名帥、高英軒、馬力歐以及劉引商阿姨，全部有過獎項肯定的陣容，充滿看點。

●作者：鳴影品／影評人、資深電影媒體工作者、台北電影節評審，採訪過坎城、威尼斯、釜山、大阪、羅馬等國際影展。曾參與劇本開發、娛樂整合行銷；影劇評論發表於臉書粉專「鳴影品」。著有《如果沒有見過地獄你會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永遠》現代詩集。

●本文為作者評論意見，不代表《NOWnews今日新聞》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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