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領航】專訪南台灣「鋁鑄造品王」盧福淇(上)

大選結束了，振興經濟景氣「安居樂業」是人民的共同期待！面對險峻的國內外挑戰，民報之聲規劃「產業領航」系列，專訪各領域產業領導菁英與談所屬行業經驗分享、回顧前瞻與期待，首集專訪南台灣「鋁鑄造品王」暉華工業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盧福淇。 在製造產業社團領航標竿的盧福淇，身兼仁武工業區廠商聯誼會主任委員、中華民國工業區廠商聯合總會監事、高雄市產業創新發展協會理事長。 暉華工業股份有限公司是目前南部最大鋁鑄造品的生產廠商，全世界最大的船用外機化油器生產占世界產能60 %，工具機電腦冷卻泵浦占世界產能50 %，去年共完成四百萬件鋁鑄造品生產，其中96%的產品外銷，國內市場只占4%，暉華工業「根留台灣放眼世界」今年預估要成長１５%。 雖然經濟不景氣，有骨氣的台灣企業還是有逆勢成長的決心，記者都覺得該為台灣企業按讚！ 總統蔡英文1月26日出席中華民國工業區廠商聯合總會(照片盧福淇提供) 記者問：台灣受到國內外需求不振以及中國經濟放緩影響，外銷訂單從2015年4月開始便一路衰退，經濟部統計處公布去年(2015)全年外銷訂單總額只有4518.1億美元，較2014年減少4.4%，為近6年來外銷訂單首度出現負成長。仁武工業區內的產商以傳統產業佔大多數去年的情況如何? 盧福淇：「仁大工業區」分兩個區塊一個是石化業，一個是傳統產業。在目前景氣之下整個「仁武工業區」內仍然沒有閒置的土地廠房，2015年看起來大家也是很忙，比起工業區外的製造廠商應該算是比較好的 ，至於「大社工業區」內的石化業這幾年由於大陸的產能擴充太快，產能已經過剩，因此台灣的石化業經營得非常辛苦。以前石化業一年大概就是年終稅修一次，但從去年開始經常會看得到他們在停工維修，看得出來景氣是有在衰退。 至於「仁武工業區」內一些景氣的資訊由於都有經濟部工業局在宣導，所以影響性比較沒有像工業區外那麼嚴重。因為外面的中小企業尤其是我們的南部廠商，由於對現在政府的政策缺乏信心及信任感，根本對政府的宣導很少在接觸。他們不知道政府現在推出了很多對製造業和服務業的政策或補助。譬如像政府推出的地方型的SBIR「小型企業創新研發計畫（Small Business Innovation Research）」，就是輔助有任何有關教育訓練，研發，開發新產品，這些高雄市政府都有，在北部申請是已經滿了，但是在南部申請的還有餘額。 我們工業區裡面少部份做的是B2C，就是產品直接給消費者使用的，如園藝產品扒草等家庭可以DIY自己動手做的。因為世界景氣不好的關係，去年都不是很好。像我們廠區這裡有一家印刷業，今年印的比去年多，但現在因為都已經電子化了，很少會再用紙本，像報紙一樣將來可能也會慢慢沒落。其他工業區裏面的產商大部分做的都是B2B，就是產品都是賣給廠商或工廠，像3C 產品無線通訊的硬體等等，而不是消費者直接就可以使用的，影響就沒有那麼大，而我們為什麼會影響比較小的原因就是因為我們都有多角化經營這是重點。因為如果只靠單一產品的話就很危險，我覺得我們政府應該要大力幫助中小企業而不應全部重心都去幫助大企業，因為台灣幾乎都是要靠中小企業，因為中小企業雇用的勞動朋友佔了七八成。產學合作是一個很好的政策，但常會因有特定少數人的某些原因反對而改變或停擺，這是一個不好的現象。 暉華工業股份有限公司800噸鋁合金壓鑄機 /記者林崑峯攝 創新和轉型其實並不難，但很多還是要靠政府，因為畢竟政府的資源比較多力量比較大，要如何落實到中小企業讓這些中小企業能夠慢慢地去創新、轉型，然後走出台灣爭取訂單。等客人來和你主動走出去招商這都是轉型。改變你的思維，你的頭腦一變這都是創新，只要把你的附加價值提升也是創新，也是轉型。像我們公司以前做的都是毛胚然後送到國外去做後續的工程，但是我們為了永續經營我們就提升了我們的製程技術和流程，也就是增加加工提高產品的附加價值。 還有我們所說的「產業服務化」就是以前我們送到他們那裡去還要去加工或其他的工程，現在我們送到他們那裡去了後他們直接就可以組裝了。這也就是所謂的「三業四化」創新轉型。你不要把它想得太困難，只要你把你現在做的讓他有一點改變這就是創新，像賣菜的只要把它洗乾淨包裝好就可以提高你的附加價值，這也就是一種創新，也是一個轉型，然後把它上網直銷這也是一種創新轉型。 記者問：去年外銷訂單4518.1億美元應該還包含有許多國內接單國外生產的數目，產商為了降低成本提高價格競爭力而外移本是正常，學者專家都把台灣人才外流危機，關鍵因素推給薪資沒有競爭力以及工作環境不友善，為了搶奪市場惡性殺價競爭，你覺得如何? 盧福淇：希望政府官員在做一些政策，一些計劃的時候第一要百姓優先，不要說了一大堆政策，但是說的都是下面這些百姓做不到的，這樣都無法落實到下面。政府一些政策透過學校或協會來推行，依我在這裡當了三十幾年的主任委員，我覺得這些都不夠落實。我覺得應該要給這些供學校一些責任和一點壓力，讓他們主動做一些企劃案來給這些被輔導的廠商。因為我們現在的大專院校跟以前已經不一樣，現在的教授為了開源跟業界都有一些互動，對這些業界都已經了解很多。 我們台灣有很多財團法人譬如「金屬中心」「農業科技中心」這些政府應該都可以透過他們去落實對這些基層的製造業服務。不要只去服務那些高科技的大財團，他們已經很有錢，要什麼只要用錢去挖人就有了，就像中國現在花錢在買我們的人才一樣。 而中小企業本身就沒錢了，都是靠自己在拼的。我之前在一個理事會裡面我有跟一些教授去調查我們高高屏地區包括台南這些中小企業，去訪談拜訪最後的結論是，我們台灣人廠商非常拼，每個頭家都很認真做，只會認真做、拼技術，不會管理，拼命做好了以後不會管理。現在外國講求的是QCD的(Q品質C價格D就是交貨期)，拼到後來交貨期來不及只好用空運把所有的利潤都吃光了。頭家很厲害但只會拼技術，管理溝通及國際行銷卻非常弱，這可能就要靠政府來輔導。 譬如說我的公司很早以前，我們做的比較專業只作一兩家公司，曾經被倒帳，被倒了以後我經過拼了十年才爬起來。當時為了開發新客戶，我到日本、歐洲四處跑去招商，因為對方都不認識你所以不是你去一次人家就會給你做。等你去了三四次以後人家會認為說你能連續來這麼多次表示你們公司健全，要不然就讓你試看看，當然你也要有技術和耐心去踏出去。像這種情況希望政府也能夠大力幫助中小企業能夠腳步踏出去或怎麼樣招商。因為我們台灣的政府從以前我的感覺幾乎百分之八九十就是補助在中大企業，補助中小企業的很少，而小企業我剛剛有說過了他勞動的人力佔了七、八成，如果不幫忙這些小型企業，以後我們的薪資恐怕還不是只有22K而已，恐怕連要吃頭路都很困難，因為小型企業會越來越少。 全自動壓鑄機(熔鋁合金，灌模，壓鑄，取模全自動) /記者林崑峯攝 暉華工業股份有限公司的歷史產品/記者林崑峯攝 像我們公司為了要轉型，為了要提升，我買的設備就越來越好，越來越好就是代表我用的人力會越來 越少，這也是不得已的。因為一個經營者如果要根留台灣，不去轉型根本就無法跟人競爭，單單東南亞就隨便贏過你了。所以我現在都做得很細，管理上，品質上也要付出很大，為了提升競爭力我們就要想辦法，譬如請我們的客戶教我們，找政府看哪些財團法人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技術來指導我們。但這是因為我和政府單位有互動了二、三十年，知道有這些資源可以去取得，但是一般的製造業恐怕會很困難，所以希望政府能夠多加宣導，讓一般的小企業也都能知道。透過學校教授或工、協會編列財源及計畫給他們並要求他們主動去服務這些小或微型企業，最後政府再來審核要有實際的成果報告，這樣可能會比較有效。 記者問：企業老闆如果有主動想要尋求這些協助該如何做？ 盧福淇：目前小企業老闆如果有想要尋求這些協助只要上網去找就有了，經濟部之中小企業處資訊處，包括市政府都有都公開透明，找到了之後如果不知道該怎麼做，就可以去找學校請相關科系的教授，幾乎大部份的教授他們都會教你或幫你寫計畫，或請大學生介紹他們學校的教授就可以連上線了。 有時候政府有有開什麼說明會就要去聽，一個鐘頭裡面你只要有聽進去3、5分鐘甚至只要有一句話讓你的心態改變，對你能有所啟發，這樣你就有進步了，你就可以達到轉型的目的。所以建議大家政府的這些資源一定要去運用，平時可以去參加一些產業協會認識一些人，可以詢問他們有關的問題不要都關起門來單打獨鬥。(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