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蕭督圜】香港林鄭月娥與澳門賀一誠的同與不同

作者為淡江大學一帶一路研究中心副執行長

在新冠肺炎疫情鋪天蓋地的襲擊下，全球都格外辛苦。而香港疫情始終反覆，難以清零，再加以去年7月施行國安法後，港府不斷緊縮管治，引發民眾消極不配合。就社會人心與政經發展而言，過去一年是重重艱辛，未來一年仍是艱辛重重。反觀鄰岸的澳門，今年以來在疫情防護上屢屢超前部屬，這不僅是因為澳門社會上下一心，其中特首賀一誠的所展現的領導與協調能力亦是有目共睹。雖然港澳雙城的兩位特首同樣的戮力盡責，但不同的是領導特質的迥異，也讓治理現況天差地遠。

英國牛津大學教授Archie Brown在其著作《強勢領導的迷思》中提到，評價一名領袖的好壞，可以觀察個人對該領袖的好惡，或是看社會是否贊同該領袖所推動的政策。他也引用Joseph Nye對領袖的定義，「領袖是能幫助團體打造並實現共同目標的人」，因此他認為要評斷政治領袖的好壞，應關注其是否能達成有效領導，而非強勢領導。畢竟歷史證明，看似有力的強勢領導特質，輕則導致決策錯誤，重則造成無以計數的死亡。

顯然若以此標準觀察港澳兩位行政長官，能不能理解社會期待並一同完成目標，成為重要指標，也是施政成果的分水嶺。賀一誠的成功之處即在於他能快速回應社會期待，一方面穩妥地爭取北京的支持幫助澳門度過難關，另一方面扭轉長年來澳門政府的行政怠惰與失能，而這都是林鄭月娥所不能及的。

從賀一誠前年就任至今一年有餘，在就任的蜜月期即遇上疫情來襲，但他果決堅定的推出嚴謹的防疫措施，事後證明是正確舉措。但除此之外，賀一誠受到社會肯定之處在於，他願意面對澳門的核心矛盾，而非僅是宣傳政府好的一面。例如，澳門經濟發展長年過度依賴博彩業，雖澳門政府提出「經濟適度多元化」，但始終無太多作為。而賀一誠目前的策略，一方面在中央推動粵港澳大灣區戰略的氛圍下，強化與廣東的區域合作，努力爭取珠海橫琴與澳門的跨境金融合作，日後可能設立澳門證券交易所。

另一方面，在國際情勢丕變下，澳門作為中國與葡語國家的橋樑，有利於協助中國打開新的外交空間，拓展貿易平台。此外，有鑑於澳門是一個社團社會，也是一個講求和諧的社會，因此願意謙卑傾聽並與社會廣泛合作是領導人成功的要件，顯然在這方面，沒有傳統家族包袱的賀一誠得到各界的肯定。

反觀香港特首林鄭月娥的表現，外界很難說她怠惰與不盡責，但恰恰因為她為展現可以是北京信任的強勢領導人，故而貪功躁進且剛愎自用，從修例到防疫的諸多政策作為只能是香港史詩級的災難。整體而言，她缺乏合作、傾聽與謙卑的特質，不僅無法幫助北京妥善管治香港，也無法爭取建制派與其同行。最大原因即在於，她無法理解及回應社會期待，也難以號召香港社會與其一同打造與實現目標。

雖然說香港的深層次矛盾其來有自，各界均知要解套絕非易事，但從去年至今，香港各界即不斷提醒政府，若無法解決居住正義、強化社會流動、改善勞動環境等基本問題，社會的衝突只會更加激烈。但面對大規模社會衝突，港府最終僅能仰賴北京一連串強勢作為化解危機，固然如今看似止暴制亂，但「香港新時代」下的矛盾依然未解。

因此，從香港恒生大學李少南教授等人的研究，發現香港撕裂的社會下也存在著撕裂的媒體，藍絲與黃絲復因政治資訊吸收渠道的不同，加深對彼此的厭惡。而香港中文大學教授鄭宏泰等人做的研究則發現，香港社會18-49歲的青壯年族群中多數對香港政府的表現極不滿意，且成為他們傾向離開香港的主因。顯然，林鄭月娥當前的處境，離一位「好領袖」的距離越來越遙遠。縱使林鄭月娥與賀一誠的權力都來自於小圈子選舉的不足授權，但能否滿足社會期望並完成共同目標，成為林鄭月娥與賀一誠之間最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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