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專訪】新科金馬影后楊雁雁《熱帶雨》再創演技顛峰

在2019 年金馬獎「死亡之組」廝殺戰中脫穎而出、成為新科金馬影后的楊雁雁，奪后新片《熱帶雨》即將與台灣觀眾於 2020 年的情人節檔期見面。《熱帶雨》是一個師生戀的電影故事，描述一個在新加坡教中文的女老師，因幫男學生補習而受到青春男孩的熱烈追求的過程。許家樂所飾演的男高生猶如《鋼琴教師》的班諾馬吉梅，直直攻進其所飾演「阿玲老師」這位熟女的感情生活之中，讓人看見華人女性在社會、職場乃至家庭中的微妙處境。

演戲是楊雁雁認為做來最有幸福感的事：「我覺得我們作演員是幸福的，我們在研究一個角色的時候，就是在研究自己、研究人。有哪一個工作室可以讓我們花那麼多時間去好好研究自己的？只有演員。我覺得這是最幸福的地方。雖然它有時候挺痛苦的，因為你會看到自己的不足，你會看到自己的缺點，而且無法否認它、或把它們丟在一邊不去管它，很累。但是也會非常滿足，生活會過得越來越有滋味，心裡也會越來越踏實。」

【不顧家人反對，就讀沒有學位的表演學校】

來自馬來西亞的楊雁雁，從小住在離新加坡非常近的新山，孩提時代看了一堆新加坡電視劇，受到很深的影響，夢想著長大要當演員。高中畢業時楊雁雁本想去大馬首府吉隆坡學表演，楊媽媽跟她說：「太遠了，你去新加坡吧（比較近）。」於是去新加坡發展變成楊雁雁理所當然的人生選擇。後來，楊雁雁在新加坡遇到了很多貴人，包括了恩師郭寶坤，教會她表演，也教會她「生命是需要思考的」。

後來郭寶坤開了表演學校，是那種沒有學位的表演學校，她分別用英文和中文面試了兩場戲，錄取了。但楊雁雁的家人跟她說，如果她要去念，去了就不要回來了。「所以我就去了！（大笑）」楊雁雁解釋說，後來家人看到她做得很認真、做到極致，就慢慢接受了她。「我的性格是蠻極致的，如果不做到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境地，你如何知道自己能做到怎樣的程度？就是要把擴度拉開，才會知道自己的極限。」

6 年前得到金馬獎最佳女配角獎以後，巨大的成功，讓楊雁雁花了不少時間在看心理學的東西：「人在獲得成功之後，有時候會產生內咎感，覺得自己不夠值得。那是不論誰來稱讚你就能消除掉的不踏實感，除非自己能夠認同自己。我也是花了很多時間，才懂得幫自己拍拍肩膀，跟自己好好地說一聲『well done』。走到最後，還是要你的內心能夠接受你自己。」

【金馬影后的偶像：雨蓓、茱麗葉】

楊雁雁也非常喜歡《鋼琴教師》。伊莎貝雨蓓是她在影壇的前輩偶像，講起一次曾在亞洲電影節與伊莎貝雨蓓的邂逅交流，楊雁雁眼睛閃爍著滿滿的感情。這次筆者與楊雁雁在澳門影展相見，金馬影后也主動提起她在電影節參加了影展籌辦的茱麗葉畢諾許大師班課程一事。其實當時筆者也在現場，那天，楊雁雁像個用功的好孩子，很早就去坐在活動會場的前排，且全程聽完。

聽完茱麗葉畢諾許的課，楊雁雁感觸地跟我分享：「身為演員，聽到茱麗葉說『人生比藝術重要』時，我其實是有被震撼到的。她有打動到我。畢竟演員還是要活著、去感受生活，才有辦法追尋藝術。」影人無法自外於人生而能拍出好戲，越想要拍出好作品，就越該好好生活。這就是電影奇妙的本質。

【想演戲，就要積極爭取】

每次演出電影，楊雁雁都是有想辦法在為自己做爭取。 6 年前她懷孕演出新加坡導演陳哲藝處女作電影《爸媽不在家》其實是一場意外。當初電影選了她飾演媽媽的角色，卻開拍在即、楊雁雁得知懷孕。那一刻她不是先打電話給家人，而是第一個打給陳哲藝導演。後來兩人約出來在咖啡廳聊了五個多小時，雖然有討論與介紹其他演員給陳哲藝，但楊雁雁最後還是跟導演說：「反正你找別人也是冒險，用我演出也是冒險，不如把那個險冒在我身上好了」。但陳哲藝還是說他得再想一想。期間，楊雁雁每穿新衣服就照相傳給陳哲藝導演，告訴他「其實我沒什麼變」。

過了一陣子以後，陳哲藝打電話給楊雁雁說：「我決定改劇本，把妳的角色改成一個懷孕的媽媽。」楊雁雁得知以後，開始放心開懷大吃，一胖就胖了25公斤，胖到後來陳哲藝看見她，還嚇一跳。

《熱帶雨》則是陳哲藝導演一開始沒打算找楊雁雁，她卻因此更想要爭取的案例：「導演跟我說，因為已經找了許家樂，所以很不想找我演。」在《爸媽不在家》裡面，楊雁雁和許家樂演過了母子。但《熱帶雨》片中戀情發展過程裡是有床戲的。「可是我和導演都是牛脾氣，他越是覺得我不適合，我就越覺得不想放棄、想要去嘗試。」後來，陳哲藝和楊雁雁一起去找假髮、衣服，做造型，試戲。「終於把我打造成接近他心中的那份角色的感覺，他才安心是由我來演出這個角色。」楊雁雁如是說。

【多元演戲平台，表演的基調不變】

台灣最近也開始有一些很優秀的舞台劇演員轉戰電影，也得到很好的成績。同樣是舞台劇出身、也演過電視劇的楊雁雁，是否有感覺到表演這件事，舞台劇和電影、電視有其不同？楊雁雁表示：「 表演的基調與本質其實不會變，就是『真聽真看真感受』。不一樣的媒介會有不一樣的技術、程序，都會讓演員的表演因而去適應、去變化。舞台的話，我一直感覺是將能量向外的放。電影的話，感情是要往內走的，不用像舞台那樣把感情放出去感染別人，而是往內走地去做小小渲染。我現在的感想是這樣，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變化？畢竟表演對我來說，是這輩子都要追尋與學習的事，每個人生階段對表演的心得都有些不同。每次的工作也都會有它的變化，甚至常常重新顛覆我對於演戲的看法。」

但楊雁雁解釋，理論和臨場實務其實有著很遙遠的距離：「我是比較直覺式的演員，就算事前事後會去思考這些，但真正在演的時候，我就不會去分析太多，而是將身體去感受。是不是真的外放？往內走？在演的時候我其實是分不清楚的。」端看自己當下去對應大環境的感覺、氛圍，是如何影響一個演員的演出、表演方式的地方，那才是真實的：「被環境影響去做表演的當下感覺是很美妙的，這就是當演員的樂趣之處。」伊莎貝雨蓓也曾告訴楊雁雁「不要放棄舞台劇」，至今依然讓楊雁雁感覺像是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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