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hoo論壇／戴發奎】台灣應該如何看待越南觀光客？

韓國瑜一席「鳳凰都飛走了，進來一大堆雞」，有些來自東南亞班機的旅客，沒錢又不會說中英文，實在不知道來台的目的。東南亞觀光客排除會說中文的新加坡人，懂英文的菲律賓人，略懂中英文的馬來西亞人，不就只剩下越南人嗎？韓國瑜這下子可惹惱了所有越南人及新住民。

或許他的話是被斷章取意，就像他自己解釋是被扭曲的一蹋糊塗。旁人的解讀是爭取大位的人更應當謹言慎行，比喻、隱喻和推說是因為海關陳情抱怨都不應貿然說出口，這將造成族群深化及對立嚴重的後果。

人們容易對被自己輕視的族群符號化簡單化，簡單的說就是以偏概全。在越南遊客還沒來之前，在台灣的所有越南女性都被統稱為越南新娘，沒有因個人成就或差異性而有第二個名字，於是人們集體印象都會加諸於每一個被符號化簡單化的越南新娘身上。對於比自己進步國家的人們則會比較有耐心來分門別類，比如她是因為看見台灣的人情味，認同台灣才來定居的有成就外籍人士，沒有可以形容的地方也還是以自己人的「媳婦」來稱呼，而不是「新娘」，如日本媳婦或韓國媳婦。

然而從韓國瑜的談話中看見對越南遊客觀點最大問題就是停留在簡單化符號化的過程，將一個國家的所有人以一種現象框住，某一事件來解讀，這不是歧視，什麼是歧視。

台灣人將越南遊客簡單化符號化的結果就是失去真相，上星期六我和朋友約在台北市西門町的一家烤肉店提前慶祝中秋節，在烤肉店騎樓等待朋友的同時注意到隔壁有一家高檔餐廳，這家餐廳標榜的是皇上及娘娘吃的養生鍋，雙人套餐要價1980元。在等待的那半小時中我看見三對越南年輕人相繼走進去，另外有十幾人陸續從我面前經過像是專程到西門町逛街，他們潮衣潮鞋俊秀的打扮令我驚艷，實在不像傳統在台灣看到的越南人，若不是我熟悉那越南話，我也可能會同大多數台灣人一樣以空氣飄過來的一兩個奇怪異國發音，認為這些年輕觀光客是韓國人。我想表達的是，移民署及觀光局對於越南遊客在台灣消費的屬性、金額統計嚴重失真，直接誤導領導人及台灣民眾判斷，其中也包括了高雄市長韓國瑜。

大部分人不像我一樣可以在人海中一眼辨認出越南人，如同在一堆芝麻裡發現奇亞籽（Omega Chia，與芝麻長的一模一樣），因此根本不知道越南觀光客中大部分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普遍印象以為是和來台灣的中國大陸觀光客一樣年紀偏高，這是因為這些年輕越南遊客是2000年前後看著台灣偶像劇長大的越南小孩，他們對台灣有與生俱來的親切感及認同感，當年台灣戲劇裡出現的場景都是這些人來朝聖的目的地，他們若是知道台灣人已將符號化簡單化成潛在來台灣賣淫的人不知會做何感想，下次不會再來台灣觀光是肯定的，沒能把握這群世代越南人，再過幾年就是韓劇大舉攻佔越南市場親韓的越南一代。

在走過西門町西寧南路最熱鬧的十字路口很難不看見越南越捷航空（VietJet Air）大型廣告看板，幾個漂亮越南空姐照片配上295元飛河內、胡志明市廣告文宣，顛覆了許多路過的人們印象，台灣最黃金最熱門的廣告看板居然是越南廠商廣告。從台北飛河內、胡志明只要295元，看似是航空公司在做大促銷，然而這背後的商業手段真的單純只是為台灣遊客到越南所專門開設的航班嗎？如果沒有相對應的越南遊客到台灣，讓越南遊客不止295元票價去吸收成本，試問這樣做得起來嗎？

為了能清楚說明一件事，把握複雜的外在世界，用簡化機制賦予意義，然後通過意義去理解這個世界，地域歧視就是一種非常典型的簡化機制。符號化簡單化是一種存在於空氣中若隱若現的環境壓力，它是對那些真正在台灣努力打拼的越南新住民價值的一種否定，和那些抱著對台灣憧憬而來的越南觀光客消極不歡迎態度，那麼你還能責怪越南新住民玻璃心就因為一點芝麻的事就怒了嗎？

究竟台灣人應該如何看待越南觀光客呢？我用奧地利哲學家維特根斯坦（Wittgenstein）的一段話：「凡能夠說的，都能夠說清楚；凡不能談論的，就應該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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