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九合一選舉分析》蔣萬安當選台北市長 是選民「討厭陳時中」情緒的投射

一如選前各方的預期，國民黨蔣萬安當選台北市長，民進黨候選人陳時中得票率居次，以無黨籍參選的黃珊珊得票率名列第三。

回顧過去歷年台北市長選舉，民進黨得票最低是2018年的姚文智，244,342票、17.28%的得票率慘敗，但當時柯文哲還算是綠營，加上選務出包、邊開邊投，才讓姚文智慘遭棄保，連綠營的基本盤都沒有守住。綠營次低的得票紀錄，則是2002年的李應元，當時李應元對上馬英九，在一對一的情況下，以488,811票、35.89%的得票率慘敗。至於2006年謝長廷得票率是40.89%、2010年蘇貞昌則是43.81%。

近年國內反中情緒高漲，民進黨的基本盤在全國都有明顯成長，2020年總統大選在宋楚瑜參選的情況下，蔡英文在台北市得票率仍高達53.65%。如今陳時中得票率不到35%，明顯是跌破了民進黨在台北市的基本盤。

陳時中是防疫指揮官，2020年民調滿意度曾經高達91%，民進黨也以「防疫英雄」包裝陳時中參選台北市長。但陳時中去（2021）年底就傳出「無罩喝酒嗨歌」，對形象造成一定的傷害；之後疫苗採購、今年4月疫情爆發的種種措施，乃至快篩等問題，各方也有不同的意見。

今年7月，民進黨在疫情未平息之際徵召陳時中參選台北市長，陳時中的民調就已經落後蔣萬安。陳時中後來提出的「免治馬桶」政策和滷肉飯盜圖事件，讓陳時中在網路屈居下風；之後周玉蔻引發的風波，更進一步拉開陳時中和蔣萬安的差距，堪稱是台北市長選舉最重要的分水嶺。

選戰中後期，蔣萬安、黃珊珊都猛打陳時中的防疫缺失、高端疫苗的爭議，更坐實了外界之前的質疑。選戰最後階段，衛福部長薛瑞元的「掮客說」，連續幾天占據重要的版面，成為外界討論的焦點，更讓陳時中難以脫離防疫的戰場，導致最終的敗局。

陳時中的這場選戰，最終成為民進黨防疫的「不信任投票」，傷害的不只是陳時中個人，更重創民進黨整體的形象。陳時中跌破民進黨基本盤，對2024年的大選，必然會有一定的影響。

陳時中因為防疫敗，黃珊珊則因為防疫起。雖然柯文哲很早就決定要交棒給黃珊珊，但初期黃珊珊的聲量和民調都沒有起色，直到4月疫情爆發，黃珊珊在防疫工作上廣受市民的肯定，黃珊珊的民調才開始有明顯的起色。

黃珊珊的民調持續上升，不僅威脅到蔣萬安，讓蔣萬安不得不改打「正藍」和「經國牌」，將砲口指向黃珊珊，以免藍軍支持者持續流失。黃珊珊的支持度也數度超過陳時中，讓外界熱議「棄陳保黃」的可能性，但在民進黨力鞏陳時中之後，綠營支持者又逐漸回流。

多項民調都顯示，黃珊珊在年輕、中間選民的支持度，遠高於蔣萬安和陳時中。黃珊珊自始至終都沒有明顯往藍綠任何一方傾斜，即便民調一度拉近、甚至領先，仍然無法營造出棄保任何一方的氣勢，最終藍綠支持者大量歸隊，落居第三並不意外。

以黃珊珊如此「中間」的政治定位，最終能得到超過兩成的得票，沒有被棄保到邊緣化，已經是打破台北市的歷史紀錄了。黃珊珊的戰績會讓人覺得「中道」或「中間」路線大有可為，但黃珊珊的竄起有其特殊的背景和因素，還有選情冷、對手不夠強等複雜的因素，未必能夠輕易地複製。

蔣萬安沒有參選之前，民調曾經高達50%，參選之後卻因為團隊的因素，民調一路走低，直到林奕華出任總幹事、國民黨其他力量進入團隊，才相對穩定。原本蔣萬安希望走中間、相對進步的路線，甚至主動挑起中正紀念堂轉型爭議，結果卻引發藍軍基層的不滿，民調被黃珊珊拉近，最終又走回藍軍的立場，批評黃珊珊黨性不堅。

蔣萬安選舉初期飽受「佛系」、「躺平」的批評，即便到選戰最後也沒有令人印象深刻的政見，反而是「深蹲換坐車」等「非政見」讓人更有印象。蔣萬安選情的轉捩點是周玉蔻事件，之後就一路主打陳時中的防疫缺失。蔣萬安的當選，並非民眾對他有高期待，而是「討厭陳時中」、「討厭民進黨」情緒的投射。

整場選舉，蔣萬安其實並沒有開出太多明確的「競選支票」，施政方向也不算明朗。蔣萬安第一波公布的小內閣，或許能略窺蔣萬安的施政方向和輪廓，但若重回到選戰初期團隊那種「小圈圈」的決策模式，恐怕就很難有亮眼的人選和表現。

選情評論員單厚之：資深媒體工作者，在立法院泡了20年，曾任職中時、聯合、蘋果等多家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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