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年從未斷刊,屬於台灣人的科學月刊獲蔡萬才台灣貢獻獎
「來美後我們都驚羨於人家多方面的進步,同時感慨於留學生的無根;種種的因素又令絕多數的留學生變成『流』學生......為什麼我們不做些有意義的事呢?」
1969 年 3 月,第一期《科學月刊簡報》中有這麼一段話。執筆者是一群留美的台灣留學生,他們在美國知名學府如哥倫比亞大學、芝加哥大學就讀。隻身來到美國的他們,得以接受世界頂尖的學術教育,更有機會接觸琳瑯滿目的先進科學知識。
出身於當時科學教育相對落後的台灣,這些學子浸淫在豐富的教育資源下,卻心懷故鄉。其中一名留學生劉源俊如此開玩笑說道:「我們要拿美國人的獎學金,替台灣做點什麼。」
台灣人創辦的科學雜誌
在百餘位國內外莘莘學子的努力之下,《科學月刊》正式在 1970 年元旦於台北市創刊。那名曾參與《科學月刊簡報》編撰的留學生劉源俊,後來加入《科學月刊》的創辦。爾後,他甚至成為《科學月刊》的總編輯、理事長,現在已是董事長的身分。
談起創刊的契機,劉源俊雙眼散發出炯炯有神的光,那個 20 幾歲年輕小伙子的氣神,彷彿又回到他身上:「當初的想法很單純,就是要把科學精神帶到大眾的日常生活中,藉由這本刊物提高國內的科學水準。」
《科學月刊》的創辦,憑藉的是 3 個關鍵詞:理想、啟蒙、奉獻。這群海內外的學生、科學家,最大的理想就是傳播科學知識與精神,達到啟蒙教化的作用。劉源俊解釋,當年國內科學教育十分貧乏,就算有,也錯誤百出。參與編撰的「志工」們,懷抱著啟迪民智、普及科學的精神,分毫未取,甚至無私奉獻,鐵了心要將《科學月刊》做出來。
劉源俊笑言:「我們一開始就打算做一本不賺錢的刊物,應該沒有哪一家出版社這樣做的吧?」
出版之路,一路驚險
要知道,1970 年代尚未有普及的網際網路,而《科學月刊》的內容仰賴國內外科學家們投稿,再進行編撰。當時最大的考驗就是溝通。
手裡拿著最新一期精美彩色印刷的《科學月刊》,劉源俊笑笑地說:「那時候雜誌可不長這樣,光是要彙整稿件就是一大工程。我們要每星期從芝加哥聯絡中心發出一份《科學月刊工作通報》跟各地的作者討論內容,再寄到台北印製。」
除了製作上挑戰重重,財務上也有不少關卡。由於《科學月刊》為幾個專家學者自主出版,並沒有雄厚的資金,更沒有大出版社的資源挹注。初期燒的都是大家荷包裡的錢。另一方面,為了讓《科學月刊》得以普及,價格因此訂得相當低廉,讓人人都負擔得起。這意味著,營利空間變少,甚至無法賺錢。
「創刊後第三年,我們就遇到財務危機了。後來我接下社長的職位,才發現我們公司戶頭幾乎沒錢。」
越過大浪,航行逾半世紀
今年是《科學月刊》創刊第 55 年,經歷了前述種種危機與挑戰,《科學月刊》「奇蹟似」地存活了下來。前理事長蔡孟利特別強調奇蹟二字。
《科學月刊》早期財務狀況常常處於接近斷糧的狀態,後來多虧推出「終身訂閱制」,訂戶只要繳一筆錢,就能終身收到每一期最新出版的《科學月刊》,獲得許多熱情讀者的支持;另外,《科學月刊》也獲得學界的熱烈支持,許多科學家、教授紛紛自掏腰包,幫助這本刊物延續其生命。蔡孟利笑著補充:「還有,我們的作者都很支持,所以會回捐稿費,幫助刊物營運。」
除了這些重大挑戰,劉源俊坦言,其實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難關需要克服。但《科學月刊》的參與者,包含每一位作者、編輯、業務,都十分盡心盡力。上下同心,挺過了每一個關卡。
眾人從沒想過,《科學月刊》一做下去,轉眼竟然已經超過半個世紀,堂堂邁入第55年。
獲獎再前行,星火續相傳
《科學月刊》榮獲第五屆蔡萬才台灣貢獻獎,對於這本陪伴台灣人數十載的刊物而言,無疑是莫大肯定。接下來,《科學月刊》將前進台灣「非山非市」的地區,將科普知識帶給更多學子,繼續扮演科學新知傳遞者的角色。
劉源俊摸著最新一期《科學月刊》的封面,一邊緩緩說道:「這是一本由台灣科學家撰寫的科學雜誌,是市場上獨一無二的存在。這次獲獎我們都非常感動,這也讓我們更清楚自己的責任,《科學月刊》會繼續提供在地的科學新知,不忘初衷。」
莫忘初衷,從不是件簡單事,特別在時代巨輪不停歇地轉動下。然而,我們在《科學月刊》身上,看到了貫徹初衷。55 年來,創刊的精神從未消失,相信往後也會是如此。
「所以,我們要辦一份科學月刊,不僅要作為學生們的良好課外讀物,也要成為一項有效的社會公器;不但要普及科學,介紹新知,並且要啟發民智,培養科學態度,為健全的理想社會奠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