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一起背的「課綱」......

年輕的時候,師長們曾經列了三本必讀經典,分別是《美麗新世界》、《一九八四》和《動物農莊》,內容精深、寓意深遠,至今重讀已不知有多少回,依然回味無窮。

許多人都以為此三經典讀物是在諷刺共產與集權國度,事實上,不論是赫胥黎或是喬治‧歐威爾,兩大名家更在乎的是曾經困擾人類,甚至宰制人類的「意識形態」,對於那些霸權歷史詮釋主義以及洗腦思想教育,深惡痛絕!

其實,對於我這種剛過半百年紀的這一輩,對意識形態的荒謬,感受特別深,因為,那些年,我們都一起背過好多好多的「課綱」指導下的教材,每每回憶,荒謬絕倫,啞然失笑......

那一年,一九八○年,我們北上台北讀了高中,正好是《美麗島事件》後,台北充滿了肅殺之氣,那些年,我們高中生和如今北韓學生一樣,每當國家有節慶,都要去當活道具、排字幕,每每聽到台上如谷正綱之流慷慨激昂,痛斥黨外、台獨和共匪是「三合一敵人」。

如今,那些撻伐「三合一敵人」之徒,許多人奔走北京絡繹不絕,而民進黨和台獨和共產黨根本就是勢不兩立,豈不荒謬?

那一年,一九八三年,我要考大學聯考了,那時必考《三民主義》,除了選擇題還有申論題,我拿了九十七分,可見我背課綱與教條的本領不差,那一年,是「延續黨外香火」風起雲湧的年代,增額民代嶄露頭角,對國民黨的黨國法統多所批判。

所以,那一年的《三民主義》考的主題就是「法統與道統」,國會絕對不能改選,臺海兩岸是「漢賊不兩立」、國內的「安定」是崇高不可侵犯之價值......

可是,意識形態也可以變得好快好快......

那一年,一九八七年,我大學要畢業了,當時大學生要當預官是要考的,而且有思想考核,必考《國父思想》,我還是背課綱與教條的本領一把罩,考了九十四分,順利當了砲兵少尉,後來還因航太專長,當了當時台灣最先進防空武器「檞樹飛彈」的排長,威風十足。

可是,才短短四年,課綱的精神已經變了,上大學時,「法統與道統」絕對不能變,要畢業時,考的重點是蔣經國的最後遺言之一「時代在變、潮流在變、觀念也要變」,所以,開放到大陸探親與觀光是對的、解除解嚴是對的、開放黨禁與報禁,亂中有序,都是崇高的價值......

哈!這就是所謂的「意識形態」與「洗腦教育」,回過頭去看,荒謬可笑!

更可笑的是,人的腦袋哪裡是可以被洗的,《美麗新世界》、《一九八四》和《動物農莊》三大經典的主人翁都會覺醒,而在我們那時背課綱與教條和人生發展息息相關的年代,不也是從「野火」與「自由之愛」當中覺醒了嘛!

那些年,我們背誦記憶教條與課綱,但是,哪裡可能被這些荒謬給綑綁!

一九八四年寒假,雖然我們是在理工掛帥的新竹風城,還是敢在校園中舉辦「二二八研習營」,就算因此被當時還存在的警備總部列入檔案,沒有人在帕!

一九八五年春天,當時的閣揆俞國華訪問清大,當時全國政爭議油價問題,俞國華就是不肯調降,我們在校門口畫了一整面牆的大海報,諷刺俞國華是吝嗇的小氣鬼,雖然因此被新竹市調站請去喝咖啡,勞動校長去領回,也沒有人因此會膽怯。

要考試,我們知道該背、該寫的標準答案是什麼;但真正的價值判斷和行為,我們也不會因為課綱和教條如此說,就有了迷惘與混淆。

我想說明的是,學生本來就會思考,就會成長,無聊的統獨雙方,一上台執政就想去搞課綱,老是在搞「去日本化」或「去中國化」,真是何其無聊,更何況現在資訊如此發達,學生的腦袋哪是說「洗」就能洗的,課綱之爭議真是毫無生產性,也根本沒有作用能力,統獨雙方別鬧了,大家都收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