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個開學典禮

距離開學已經是好久以前的日子了！開學前大家最怕的，應該都是堆積如山的暑假作業吧！尤其是「日記」。明明每一天都過得差不多，躺在電視前面吃零嘴打電動與睡覺，但寫在日記裡就硬是要每一天都不一樣，還要一天內就編出來。

只是回頭想想，人生第一遭開學（還沒有功課做時），還記得什麼呢？想當年，娘親把我放進教室後就去上班了。放學的時候，好險我已背熟家中住址，不慌不忙越過縣市回家去。初次開學的記憶，除了跋山（真的有小丘陵）、涉水（小山溝）、好累之外，記不起來太多。

最近，倒是參加了一場別開生面的開學典禮。

那是一間新北市的小學，新移民之子大約1成5。開學日第一天，校方在大禮堂舉辦新生開學典禮，一百多個嬌小可愛的小朋友坐在小木椅上頭，又好動又聒噪、又害羞又有一點想哭，情緒變化快極。

校方將小木椅排排好，圍繞著盛放印尼、越南、泰國東南亞料理的大方桌，有越南炸春捲、印尼西米露、泰式涼糕，那是補校媽媽的精心傑作，特別歡迎小新生。

典禮一開始，司儀開心的跟小新生說，桌上的食物看起來好漂亮、聞起來很香，但不可以動，要先認一認大廚，問一道花花綠綠涼糕出自何家？一個綁著兩條辮子的小女孩率先朗聲回答，「這是泰國的！」司儀再考考小女孩，在座五位穿著傳統服飾的媽媽，哪一個是穿泰國禮服啊？

小女孩在越南國服前搖搖頭、再在印尼禮服前搖搖頭，正確站到了穿寶藍禮服的泰國媽媽前。大家嚇了一跳，唷！小蘿蔔頭見過世面呢！這時候，神色如常的小女孩說，「我媽媽就是泰國人啊！」所有小朋友「嘩」一聲，簡直看到英雄。

而學校也趁機教所有小朋友遇到泰國人要說「三碗豬腳」；那個紅紅長「刺」的橢圓形水果叫「紅毛丹」；黃色黏黏的果實叫做「波羅蜜」；綠色香香的葉子是薄荷；看似旗袍但裡面還有穿長褲的衣服叫做Áo dài，那是越南女生的國服；長袖薄紗，端莊中亮晶晶的那是印尼的禮服kebaya。

只要小朋友答對，司儀就大聲鼓勵「你好棒喔！」，一來一往，氣氛酣熱。「這些衣服，漂不漂亮啊？」「漂～亮～～～」齊聲說話、元氣十足。小新生的眼中，看見的是媽媽盛裝的誠意。

輔導室主任說，今天的開學典禮籌備不易，暑假動員了區公所、學校、社區媽媽、還有駐區藝術家的人力、資源，一起設計這個南洋風的文化體驗。

主任說，這些媽媽都是自己補校畢業的學生，雖然畢業了，但都在社區內常見，還是相處融洽。這一次，因為要開車戴著媽媽們去買菜備料，還順道習得了許多香菜的烹飪方式，反做了一回學生，是意外之喜。媽媽們圍到桌子旁，跟小朋友一同在慶賀的氛圍裡，吃一口家鄉味、解一個鄉愁。

我在想，20年後，這些小朋友是怎麼回憶自己人生第一次開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