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殺手》李奧納多再創演技顛峰、原住民議題轉型正義之作 | 黃以曦影評

《花月殺手》是導演馬汀史柯西斯的新片，也是他與李奧納多狄卡皮歐和勞勃狄尼洛首次同時合作，主演的且有《屬於她們的時刻》的莉莉葛萊史東，以及去年以《我的鯨魚老爸》拿下奧斯卡影帝的布蘭登費雪。

電影改編自犯罪記實小說《花月殺手：美國連續謀殺案與FBI的崛起》，講述美國一樁重要史實：20年代時在俄克拉荷馬州發現原住民部落土地下藏有石油，當地歐塞奇族（Osage）搖身一變為最富有的族群。巨大的利益引起了各界的覬覦，一群白人通過監護人制度與通婚等方式，不只是想分一杯羹，更是想將他們的財產搶奪過來，甚至不惜用激烈的手段達成目的。《花月殺手》講的就是此前提所催生的可說是美國史上最大規模謀殺案。

電影長達三個半小時，但敘事主軸其實明確有力。李奧納多飾演一戰退伍軍人恩斯特，前來投靠舅舅威廉，勞勃狄尼洛飾演的威廉是擁有名望和人脈的地方仕紳，恩斯特和擁有石油權的富有歐塞奇族女子莫莉結婚後，兩人感情日長，但威廉利用恩斯特的單純和軟弱，藉著他執行了一樁接一樁的謀殺，要一步步將原住民的石油權拿到手中。

馬汀史柯西斯坦言《花月殺手》是一部著墨在他所關切的原住民議題的轉型正義之作，但電影並不因政治正確而顯得說教，也不因取材真實事件而過於平鋪直敘。《花月殺手》作為一部優秀、令人無法忘懷的電影，如同《愛爾蘭人》，它也從人物的精細塑造與刻畫為出發點，展開人所陷入的際遇，這些遭遇有些是自找的必然，也有命運籠罩的無奈。

威廉這個角色是非常重要的，表面上他是策動這些謀財的冷血計畫的幕後首腦，但那並非出於冷血甚至反社會的貪婪，他真心認為那筆財富落到歐塞奇族人手上是不正義的，他在做的，恰恰是導正這個錯誤。順著這個邏輯，被他操弄去奪取原住民性命的人，只是這個很大的一局棋中，參與了作對的事的自己人。通過威廉的眼光，再加上我們如今在時間彼端的認知，《花月殺手》讓這個事件及其引出的歷史視角，變得更為立體深沉。

李奧納多狄卡皮歐則給出了說是再創演技顛峰的表演也不為過的演技，相對於舅舅威廉有一套結實的看待事物的觀點與價值觀，且有著冷酷但有效率的全盤計畫，李奧納多飾演的恩斯特則是很簡單的人。然而，這個簡單，一方面讓他不質疑也不抗拒地聽任來自於信任的人的控制，一方面也讓他忠於自己的內心。恩斯特夾在對妻子與家的純然的愛，以及和威廉那套儼然的指令之間，他甚至沒有真的能理解這兩造有多麼矛盾、而他終究必須做出選擇，找尋解套。這齣悲劇的走向是可預測的，但我們看著這個過程中的恩斯特，依然感到震撼和不忍。儘管人物的塑造本來就很出色，但李奧納多的演繹才是讓這個角色深植人心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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