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東：擔任韓國文化部長像是前世記憶！金馬60「大師課」暢談「什麼是電影」？｜導演特寫

【文/雀雀】南韓大師級導演李滄東受邀在金馬60開「大師課」，受台灣媒體訪問時，李滄東提到了喜歡的台灣演員是舒淇和張震，並表示台灣導演侯孝賢是現存的導演中他最喜歡的一位，可惜此次訪台沒能見到侯孝賢。李滄東並提及有聽說侯孝賢近況，以「很心痛」表達不捨之意。而曾在《燃燒烈愛》合作的劉亞仁，因涉毒事件也讓李滄東嘆：「很可惜。」

過去李滄東曾當過「大韓民國文化體育觀光部長」，當被問到「擔任導演」和「擔任政府官員」兩者之間，哪一個位置讓李滄東覺得在「去推動藝文活動」上比較好發揮？大師笑說：「感覺（當部長這件事）已經是前世的記憶了！」

李滄東認為當導演的時候可以直接與觀眾溝通，不過確實在當政府官員掌握權力時，對於推動韓流或者電影文化會比較有力量：「不管在哪個國家，能達到有這種影響力的位置並不多。那時候剛好韓流上升，我為了想把韓國文化發揚光大，做了很多努力。」

在2011年擔任過金馬獎評審團主席的李滄東，提到在金馬影展上看到許多有活力年輕人，一起慶祝金馬60週年，感覺大家很享受！而就李滄東所了解，他看到金馬影展做了不少長期的活動，除了電影放映、觀眾票選，還有大師課和頒獎典禮等等，讓金馬變得跟一般的國際影展非常不同。至於這次擔任大師班講師，李滄東也不諱言「心情有點負擔」，因為那與一般影展講堂或映後那種「有主持人問問題，導演負責回答」的狀況又不一樣，而是整整有兩個小時的時間要實際面對到年輕人的問題，李滄東主要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會對大家產生最大的幫助？

與李滄東合作過的知名南韓演員不計其數，例如發掘坎城影帝宋康昊演出《青魚》、還有《薄荷糖》的薛耿求、《綠洲》的文素利以及《密陽》的全道嬿，各個現在都有非常好的影壇成績。像是宋康昊如今是國際知名演員，李滄東表示有持續看他的新作與得獎作品，但導演也強調：「不是覺得他當坎城影帝很重要，而是看到宋康昊在很多好電影中詮釋好角色，從中得到成長，這是讓我感到更重要的部分。」

被問到是否有跟過去合作的演員聯絡？李滄東說早期合作過的演員例如《薄荷糖》的薛耿求、宋康昊以及《綠洲》的文素利，大家相處起來最放鬆，至於全道嬿家跟自己的工作室很近，有時候連在餐廳也會巧遇：「但我們都是在閒聊，不會聊電影。」李滄東並透露過往自己導戲比較常要演員將角色處境內化到自己內心狀態裡，不希望演員「很演」或直接把「痛苦」表達出來，但是當遇到像是《密陽》的女主角角色時，導演也侃侃而談：「女主角所承受的痛苦，是超越人類所能承受的。我知道全道嬿在拍《密陽》之前是一個很會表達的演員，《密陽》算是她第一次把心情化為己有，雖然我一直提醒她『不要演，要把痛苦變成自己的！』但我也知道那其實是不能承受的痛苦。」

南韓電影界流傳著三大謊言，其中之一就是「李滄東的劇本快寫完了」，李滄東對此回應從來沒有對外這樣放話！但李滄東坦言寫劇本時常會思考「是否需要拍成電影？」或「拍成電影後有何意義？」而在得到答案之前，導演不會輕易動工。事實上，就連當初幾部知名電影包括《青魚》和《密陽》都讓導演陷入過類似的思考。

「寫完《青魚》時我也是很不滿意，一直自問『有必要要拍成電影嗎？」、『拍成電影會有趣嗎？』和『有意義嗎？』，幾乎是有一點病態的在自我懷疑的地步了。」只是有的時候，李滄東導演還是會突然出現「我一定要講這一個故事！」或「好想跟觀眾講這個故事！」的感覺出現，例如《生命之詩》與《密陽》，導演細細解釋：「這些都是韓國實際有發生過的事，這些事件對我、對觀眾都有意義，因為社會在處理事件過程中，有讓人覺得道德性不夠的時候，我就想會跟觀眾講。但我不想透過被害者、記者視角或者學校老師視角去講故事。當我不想以一般的方式去說，而且有想到『透過一個想學寫詩的老婦去講故事』這樣的方式去拍的時候，就會想拍了。」而李滄東導演也不忘幫大家下註解：「要找到對於觀眾和創作者同時有意義的觀點。當然意義有很多，時代的意義、事件的意義...，都是可能的。」

李滄東入行多年，坦言有遇到困難與挫折，不過至今沒有想過要放棄電影，表示至今仍有在寫劇本。而被問到ＯＴＴ盛行、是否會影響電影未來的這一題，李滄東也坦言「南韓電影正在衰退」、「年輕人看片習慣快轉」等社會現象。李滄東拋出大哉問：「用1.5倍速、2倍速去看電影，可以說是在看電影嗎？就像當大家聽音樂時快轉一樣：你真的能說出『我好喜歡這首歌嗎？』」李滄東認為電影就是讓大家一起去體會片中時間、故事，和電影裡的世界的載體，電影是要讓觀眾與裡頭的角色和故事產生共鳴、同感的地方。但對OTT平台李滄東也不排斥，並透露自己有收到OTT平台的拍片邀約，只是至今沒有特別吸引他的提案：「但OTT威脅到電影是事實，我現在面對ＯＴＴ的心情是『納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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